“就在车外说吗?”姜白榆神色平静,语气也格外冷淡。 那人眉尾微动,不知是诧异于姜白榆的反应还是别的什么,但这样的情绪只像流星一般划过,很快就消失无影,他的回应很快:“是这样没错。” 最终,姜白榆还是跟着眼前这人走近了那扇半开的车窗。 在车前站定,看着天色,姜白榆不想再过多地耽误时间,于是率先开口:“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仿佛被他不经意放出了某种穿戴着人类皮囊却来自于深渊的恶灵——这个想法实在有些冒犯,姜白榆蹙了蹙眉回过了神。 那是一个乍看之下颇为亲善的年轻男人。 隔着一对薄薄的镜片以及似有若无的伪装,眼前人的瞳孔像是迷雾萦绕的深潭,湿暗、阴冷、深不可测又危机四伏。 心悸的感觉重新浮现,姜白榆眉头蹙得更深。 在姜白榆走神的时候,男人微微向窗边偏过头来,姿态有些漫不经心,唇畔却噙着笑:“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对此并未答复,双目透过镜片静静地凝视着他,眸中的笑意浅浅褪去些许。分明是仰望的姿态,却在无形中给人以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姜白榆顿了顿,轻吸了口气后拧着眉回: 对于眼前的状况,姜白榆少见地心里生出几丝不耐烦——眼下时间已经不早,姜澍还在柳奶奶家,他再不快点赶回去,恐怕会惹得许多人为他担心。 “姜白榆——” 姜白榆正因此有些不适地皱眉,就听闻眼前人自胸腔中漫出一声笑:“你的名字。” 姜白榆蓦地一怔。 任何人在听到他的名字时,最先想到的应该都是榆树,可是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说出了星星。 “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白榆既是树名,在古时又是星的代称。 那时他对这句话里的好多词汇都不甚明晰,长大以后回忆起,才独自了解到那是什么意思。 姜白榆被这声音拉回神,无声地叹了口气:“宋先生,现在能告诉我您找我有什么事了吗?”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宋纪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滑过姜白榆的脸颊,支着下颚的手食指抵在眼尾处轻轻点了点,“你果然很漂亮。” 听起来有些冒昧的话,姜白榆对上宋纪的眼,却发现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并非轻佻的调戏,反倒是实打实的赞美。 分明是相差无几的年纪,那些人对这人姿态格外恭敬,且称呼那个桀骜的年轻男人叫做“王少”,叫眼前这个人,却只称作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