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御兽术寻人范围太广,我心里也没有把握,好在没过多久两只白头翁的回报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它们并没有找到玄烨和洛梓弈,倒是发现了皇甫军师和一小支金戈军。
我先前曾拜托军师帮忙寻找张天师和那些流民的下落,这么巧他们就追踪到了白骨山下,我立刻施展通灵术,短暂附身到其中一只白头翁身上,察觉到白骨山周遭的氛围果然有异,潜伏了几日后,就发现陆续有不少乔装的人魈从后山隐秘的山道上山,虽然并未见到玄烨的身影,不过我心中已有七八分认定他就躲在这里。
玄烨可真是肆无忌惮,也不怕天界和冥界一道发兵镇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回到老巢。
火速赶往藏尸洞后,我们终于发现了他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藏尸洞外张开了一层结界,这是上一次我被抓来这里时没有的,而且这个结界术法特殊,甚至连山石的布局都被改动过了,说明还自带了障眼法,我甚至找不到藏尸洞的入口,应该是借助了某种法宝。
当然因为我知道藏尸洞在此处,所以是可以用仙法强行冲破结界,不过这无疑会打草惊蛇。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之时,洞外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遣云宫的执法天神石莹。
在暗中窥视的我与鹤青、慕枫顿时面面相觑,大为惊讶。
没想到遣云宫也牵扯在内,竟与冥界叛徒玄烨串通,狼狈为奸。
只见石莹抬手施法,熟练地解开结界,只身进入洞中。
我们三个十分默契地跟了上去,趁此混入。
藏尸洞已经昏暗不明,伸手不见五指,为了不被发现,我也不敢点明火符,就在黑暗中摸索,走了一段,鹤青牵着我的手,将我拉到身旁,蹲下,互相挨得极近,后面传来慕枫极其轻微的咳嗽声。
“我把解除藏尸洞结界的方法告诉你,是让你毁了这个地方,不是让你在此盘踞的?你如此言而无信,让我怎么再与你合作下去。”洞穴中,说话的是石莹。
“我言而无信?”玄烨冷笑:“是你说天界只派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仙下界调查的,可是结果呢?我差一点就功亏一篑了,与你合作,对我有什么好处?”
“武神亲临确实我没有料到的,我得到的消息是,他正在魔界潜伏,应当腾不出手,去管人界这档子事。”石莹冷冷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以玄烨如今的势力,还无须鹤青亲自出手。
她说得也没错,若不是为了追查阴玉的下落,或许鹤青不会来。
天官与外族私下交往,互通有无之事屡见不鲜,并不少有,但石莹将天界私隐,上神的行踪透露给对方,显然不在私交范围内,且在明知对方残害众生,霍乱人间的情况下,还与之蝇营狗苟,沆瀣一气,此等行径被定义成与妖邪为伍,还算轻的,若是治她一个背叛天界的罪,那便是万劫不复了。
况且她身为执法天神,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玄烨端坐高位之上,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让我毁掉藏尸洞,无非是不想天庭的那些老家伙知道你的来历,你并非补天奇石,只是这藏尸洞中的一块顽石,吸收了尸气所化,你好不容易拜玉清真人为师,进了遣云宫当差,不想再让人看不起。”
“你不必担心,我现在手握阴玉,拥兵无数,连鬼王都成了我的监下囚,这里地势隐蔽,山形复杂,易守难攻,又有结界守护,天庭即使派兵,也打不进来。”
石莹冷然道:“你是真不怕被法灭,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怕?哼,”玄烨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身形一晃,从高座上消失了,眨眼功夫已现身在石莹面前,森然道:“怕我就不会做这些了,我现在就应该乖乖回去,继续做洛梓弈的狗!”
“那是因为你没有受过遣云宫的刑罚,我是宁愿死也不想被抓住的。”石莹对着玄烨的背影大声说道。
“你现在除了继续跟我合作,还有别的选择吗?”玄烨根本没把石莹放在眼里,甚至开始威胁她:“不想让人知道你与我勾连,出卖天界的,就好好替我盯着那边的动向。”
“你记住,我若是活不成了,死也会拉一个垫背的。”
石莹似乎终于认清了玄烨的这面目,转身无言离开。
这也许就是与虎谋皮的下场吧。
我与鹤青、慕枫躲在暗处商议兵分两路,由慕枫回武神宫召集天兵下界相助,我与鹤青则继续在这里盯着。
慕枫领命刚走不久,藏尸洞外便传来一阵动静。
我和鹤青还想,慕枫这么快就整军抵达了?侧耳一听,居然是皇甫军师一行。
说起来这人还真有点神,若不是我之前来过这里,知道山腹之中有一个隐秘的藏尸洞,否则在障眼法之下是根本无法察觉的,他一介凡人,也不知是如何发现这里的。
我却心道不好,即便皇甫军师发现了这个地方,他也没办法冲破结界,只会引起玄烨的注意和警觉。
果然,没过多久,玄烨的手下便向他汇报洞外来了几个凡人。
玄烨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这是杀戮给他带来快感,而猎物就在眼前,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两眼放光,冷冰冰地说道:“找死。”
他看了一眼洞穴中尚还在孕育尚未成熟的人魈,说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正好,可以开饭了。”
我与鹤青具是一凛,玄烨已经丧心病狂到了一定程度,早已失了人性,只怕整个冥界的恶鬼加在一起都不如他邪恶,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不行,得赶快让皇甫军师带着士兵撤走。
可我又着急找寻洛梓弈的下落,正为难之际,玄烨居然下令将洛梓弈提上来。
这下好了,省去找他的功夫了。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见到洛梓弈的模样,整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只见他的腹部插了一把刀,他被这把刀钉在木桩上,嘴角暗红的血液已经干涸,双目有气无力地张翕着,原本就惨白的脸现在越发没有血色,他低垂着头,敛下沉寂的眼帘,漆黑的双眸黯淡无光,浑身上下都印着血迹,裸露在外的皮肤,竟没一处是好的,像是被扒皮抽筋了似的,双腿绵软不着地,也不知是不是被打断了。
他就这么被吊着,唯一的支撑力是插在腹部的刀,刀刃一寸一寸撕裂他,脖子上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似乎是被钝器所伤而导致的。洛梓弈现在的样子只能用惨绝人寰四个字来形容,叫人不忍直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