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过世半年多後的中秋节连假,大家相约到杂货店聚餐,话题不经意提及这段时间所失去的人事物。 虽然与vid-19无关,朋友们身边也有亲人的离开,我爸爸也加入了登出地球的行列。 无法明确形容,随时间的变化总有新的感受涌上心头,太多复杂的情感夹杂在内,以至於很难用几句话就形容出来。 明明只要是人都会面临逝去的那一天,但活着活着太过习以为常对方存在,心想就算不常见面对方也在某个角落好好生活着,直到那个冲击的结局突然提前,才懊悔起好多个瞬间忘了要去珍惜对方的存在,徒留回忆在心中。 「我昨晚梦到我爸了。」 「我之前也梦过他几次,在梦中他都是穿着黑se服装,但这回他是穿着休闲的蓝衬衫来与我和妈妈妹妹相聚??我在梦里忘了他的生病,也忘了他已经过世,爸爸看起来很健康,我们四人就这样开心地吃着他为我们下厨的晚餐。」 「什麽?」我听了背脊忽然一阵麻麻的感觉,手臂顿时起j皮疙瘩。 艾诺静静地听着,看得出她眼里的讶异,她较少听过这些奇妙的事情,而林姗就像听过许多类似的案例而显得很平静。 林艾诺听了害怕起来,但又忍不住好奇,「长、长什麽样子?」 林姗和艾诺继续聊着,而我自「健康」二字落入我耳中後,心中某块地带就产生了动摇,鼻头开始泛酸,以为可以控制住的泪水在下秒直接宣布失败。 在悲伤的时候总会想要抓住什麽,让自己不至於坠落太深,健康啊……是啊,若往这个方向去想或许就会好些。 林姗和艾诺在注意到我的异状後,纷纷转头过来,这是第一次,我在她们面前哭得那麽惨。 我们都曾失去过身边的亲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即便消退仍会留下残余的感受,压抑只会让感受越压越深,这回我索x任它释放…… 「哭吧。」林艾诺伸手0上我的肩,「没关系的。」 让我渐渐去正视心中的伤…… 总要哭的。 关於爸爸离开的记忆、林艾诺和林姗来陪我的记忆、告别式最後一天的记忆回想起来仍是鲜明,随着时间记忆中的画面逐渐淡化,但感受却怎样都无法抹灭。 有天明就有黑夜,有好事就有坏事,有喜悦自然也有悲伤……世间的一切是矛盾的存在,少了一方就感受不到另一方。 我再读了次林姗传给我的推特—— 无处不在啊…… 我心中好像有部分的重量释放了些,最终地扬起嘴角,在讯息栏回覆,「收,谢谢你呀,晚上见。」 乌云垄罩在天际,始终降不下雨,厚重的空气包裹在皮肤,加重了围绕在我心上酝酿的情绪。 我闭上了眼,让自己静下心,像平时聊天一样和爸爸说说我最近的近况,最後睁开了眼,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告别式那日是爸爸的生日,葬仪社的叔叔告诉我们,照正常时间来推算的话告别式应该是要在前一天举办,但因为时间安排不上才安排在这一日。 「这麽刚好?」叔叔听了倏地睁大双眼,「我做殡葬业这麽多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於是我们决定在告别式那天决定给爸爸准备一个蛋糕。 艾诺和林姗约这天晚上要到家里找我,并非刻意的安排,就是刚刚好约在这一天了,直到前几天跟他们是爸爸的忌日才觉得是奇妙的巧合。 我们三人坐在yan台聊天了一阵子,妈妈忽然从屋内喊着我的名字,让我们进去吃个水果,「来,吃个草莓,我们今天去回程路上买的,很好吃哦。」接着问道,「你们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 「难得来过来怎麽不多待几天?我很喜欢你们来这里哦。」妈妈总想留住她们,大概是喜欢和大家聚在一起的感觉,从国中至今认识十几年的时间她早已把她们视为自己nv儿。 林姗笑了几声,「阿姨,我下次再排长一点的休假过来啦。」 「妈,你这样说会被林姗骂哦,那边还不算是乡下,她之前有个亲戚因为没来过南部,都以为我们南部人都是在务农……」来的想法啊!」我妈听了笑到不停。 「艾诺呢?」妈妈头一转,「也要跟予荷她们一起回去杂货店吗?」 「好久没见到你妈妈了,下次找她来家里坐坐啊,」妈妈莞尔一笑,「她每天都会跟我用贴图问好呢。」 林姗和艾诺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看着满桌的小吃,心想又是一个可以吃整天的份量,总觉得有点小幸福。 「是五年。」我笑着纠正,觉得这时得好好毛遂自荐才行。 我点了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这里的工作步调不用着急,平时就是简单的帐务整理,补货、订货,剩下时间就去写你的故事吧。」 「哪算什麽待遇啊,应该很多人开始这样做了吧?一边工作一边做自己想做的事,虽然在这社会还不是常态,但又有什麽关系?反正我们本来就不喜欢跟人家一样,不如就ga0一个属於我们的方式啊。我只是提供给你打工的地点而已,你愿意留在这里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协助了。」 未免也太感人?? 接着,林姗用着无b真诚的眼神看着我说,「每次看到你用炯炯有神的双眼在对我说你想像的故事时,我都会心想啊,林予荷真的找到一个她很喜欢的事情啊!,让我想支持着你、为你应援。」 「我才谢谢你跟林艾诺不厌其烦地听我?」 「我说你啊,该不会是为了创作才离职的吧?」林姗突然话锋一转。 「就觉得你不是那种什麽都没想好就放下一切的人,总有个理由吧,再加上你是那种一旦投入就卯尽全力的类型??」 「其实爸爸走後我思考了很多事,总觉得人生就是在失去和获得之间不断摆动??」我缓缓地开口,试着说出近一年的思考,「接下来的话听起来可能有点悲伤,但我现在很平静,所以你别觉得沉重喔。」 「就是想到我们总有一天都会离开这个世界,人类只有一个结局就是si亡,既然结局都是这样,那最重要的不就是人生过程了吗??所以b起问自己要迈向什麽样的结果,不如问要怎麽在过程中玩得尽兴才是最重要的事吧?」我抬起眼看向林姗,「所以你猜对了,有部分原因确实是创作,这件事是我想去探索的,至於剩下的部分我还没完全厘清??」 「别说你了,我自己都讶异,只是在没什麽实质的收获前,我没勇气说出内心那gu无名的冲动。」就连说出口的此刻也觉得害羞,我拿起汤匙喝起虱目鱼丸汤。 「喔。」 「是时候改变了??」 「人生难道没有其他的选项吗??」 爸爸的离开让我解开了锁。 要前往什麽方向? 望着对桌不断对我jg神喊话的林姗,说得b我这当事人还激动?? 靠,我差点把汤喷在她脸上! 「想太远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