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鱼压低了声音,说的比较隐晦,不过仇烟织当然听懂了。继而夸奖道:“这样聪明,还说自己是浆糊?”不管齐焱伤势到底怎样,仇烟织要告诉仇子梁的只会是伤的不轻。而且,这样便更能佐证前来投诚的程兮决心之深了。程若鱼轻轻缩了下脖子,弯了弯唇角。得到了夸奖,她内心是高兴的。但多少还有一座山压在她心上。“爹爹派我入宫,就是想看看陛下的伤势如何。”仇烟织看得出她的焦心,继续道:“爹爹对程尚宫是礼遇的,近期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临走时见到了程兮,她发丝凌乱风尘仆仆的,与仇烟织擦肩而过。“烟织,你说姑姑究竟是什么打算?”程若鱼悬着的心是往下放了放,但苦恼又泛了上来。之前她从未透露过一星半点。这个问题仇烟织也很难回答,她确实也不太能摸到眉目,只能且看且想了。那边的刘弥纱赖着宁和郡主问了许多,她也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关窍。感慨着看向另一边的仇烟织。如果她是敌人的话,自己单枪匹马能够玩得过她吗?答案恐怕是否定的。仇烟织并未急着出宫,而是陪着程若鱼坐在外殿一角,任她靠在自己肩上闭目养神。一同等着齐焱醒来。刘弥纱重新回到床榻边,专心致志的照料齐焱。宁和郡主也撑了脑袋,靠着桌子补眠。迷迷糊糊过了不知道多久,含元殿的门忽然被推开,程怀智从外面挤了进来。低声道:“李大人来了,还有李则宁。”第85章深潭其实早已料到他们会来,李家刚回京不久陛下就遇刺,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能忍到此番日头升起已实属不易。刘弥纱揉揉眼睛,理理头发,还正了正衣冠。然后对程怀智道:“让他们进来吧。”齐焱无力,宁和郡主又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他当然只能听刘弥纱的话。只是接令后痛惜又遗憾的看了程若鱼一眼,将她看的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来,李得昀便急甩甩的进来了,后面跟着李则宁。“弥纱郡主,敢问陛下情况如何?”李得昀一进来便直直去寻刘弥纱,冲她拱了拱手,面有焦急之色。刘弥纱正色道:“李大人不必担心,太医已为陛下诊治过,虽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但应当不伤及性命。”方才她刚和宁和郡主聊完,脑中存了几分机警,便也将与之前同样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说得有些模棱两可。李得昀长吁口气,连连道那便好。刘弥纱带他入了内室,让他亲眼见见,也能放心许多。不知为何,李则宁倒是没有跟进去。刘弥纱不在,外室只剩下了三人。可能李则宁只与程若鱼算得上相熟,看她一眼,近身问道:“程大人,你的伤都好了?”程若鱼不知她怎的变了称呼,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拱手向她拜了一拜,谢道:“还要感谢李小姐一路的照顾,我已经没事了。”有外人在,程若鱼和仇烟织站的稍远了些。趁着程若鱼与她说话,仇烟织便也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今天显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日子,李则宁穿了一身素色衣衫,身上再无什么其他配饰。倒显得她很是静雅。接风洗尘那一日因记挂着程若鱼的伤,仇烟织并没有过多注意李则宁。今日得了机会细瞧她,联系之前程若鱼所说的在益州时的种种。心中粗略判断一下,便知她并不简单。与刘弥纱不同,她虽表面看上去热情,有时还显显高官之女的矜贵习气。但她的目光始终静默如水,像藏了座深潭。李则宁笑了笑,未再答话。殿中一时无人说话,显得十分寂静。没过多久,刘李二人便从内殿走了出来。刘弥纱边走边道:“李大人,陛下无力,朝中大小议事暂停。近日天气晴好,白日里有闲暇的话,可是约昔日旧友饮酒著论的好时候。”李得昀微有些诧异,但旋即又低声笑道:“倒是让郡主费心了,李某惶恐,惶恐。”正常来说,齐焱近日便欲官复他的丞相之位,昭告天下。但经此一番近期倒是不太可能了,只能等齐焱醒来看看是否要先行拟定诏书。言尽于此,李得昀道一声便不多叨扰了,带着李则宁出了殿门。言道待陛下醒了再来探望。送走他们,告诉程怀智谢绝所有以各种名义再来的人。刘弥纱回到殿中,方才一直绷的板正的脸这才松懈下来,还小小的垮了一垮。经此一番折腾,殿内免不了有些嘈杂,但齐焱还是依然昏睡着。按太医的话说还是很正常的,身子虚便要睡觉,这一觉要到晚上都不一定。仇烟织不准备再接着等了,对程若鱼道:“已经等了够久,我先去一趟楚国公府汇报情况。”仇子梁派她来查看齐焱的伤势,久等他不醒,时间已经耗了许久。记挂着程兮的情况,她最好先过去一趟。“我会找机会和程兮见一面,你先好好待在含元殿,哪里都不要去。”仇烟织道。幸而程若鱼从益州归来伤的不轻众人皆知,否则这次说不定还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参她个护驾不利失职之罪。程若鱼点点头,将她送到门口,叮嘱一句:“注意安全。”她定然要留在含元殿,若非如此,她肯定也会同仇烟织一起去楚国公府见见程兮。既然仇烟织走了,本就欲走的宁和郡主也回了寝殿休息。大殿中愈发冷清下来,只剩下她们两个在外守着。程若鱼和刘弥纱面面相觑,忽然想起了仇烟织那天无意中同她提过的往事。本来她还觉得多年之前的事了,应当不至于。但是今日看刘弥纱的反应,好像确实是至于的。“弥纱,你和李则宁……有旧仇吗?”程若鱼坐在她身边,往她身边凑了凑。刘弥纱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哼哼道:“是仇烟织告诉你的吧?”将头转到一边不看她。程若鱼一梗,扯着她袖子笑了笑道:“你别瞧不起人,凭什么只能是烟织告诉我的?我就不能自己发现?”刘弥纱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转过来笑话她,略夸张的咧咧嘴角:“就你啊?得了吧,要不是我你和仇烟织还不知道哪跟哪呢。”只要诱的人肯转过来理她就行了,程若鱼并不介意被小小开个玩笑。“是是是,弥纱郡主的眼光最好,看人最准。那你告诉我李则宁是个什么样的人吧?”程若鱼继续磨道,这件事她想尽快了解。刘弥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有些疑惑的洒眼瞧她,问道:“你怎么对她这么上心?”要不是相信这条小傻鱼的为人,看得出她对仇烟织的绵绵情意。她都要以为这二人在益州发生了点什么呢。程若鱼便将在益州初见李则宁的种种说了出来,包括后来路上发生的一些让她有印象的琐事。“所以我觉得她不简单。”程若鱼总结道。听她说完,刘弥纱也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之中。回想起上次见李则宁,也是许多年前了,那时她们都还在临安。李则宁比齐焱大一些,自然也是比刘弥纱大的。但她从来不愿同刘弥纱一起玩乐,人都知道趋利避害,久而久之,刘弥纱也不去亲近她了。齐焱那时与她们俩走的都比较近,尤其是李则宁,毕竟他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是他这个王爷需要结交的。后来齐焱阴差阳错坐上皇位,李得昀去往益州,李则宁也走了,而且走的毫无留恋。从那时起她便知道,李则宁是个理智的人,她的目标很大。“我与那李则宁可不对付,你要让我说,那恐怕就有失偏颇了。”刘弥纱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程若鱼笑道:“好了,你快说嘛。”刘弥纱反而正经了神色,略有所思的言道:“反正在我心中,李则宁是不容小觑的,她一向很会审时度势,而且不太念旧情。鱼儿,若要和她打交道,你一定得小心。”否则,可能一不小心又被当成棋子了。程若鱼轻吁口气,点了点头。她其实早这般觉得了,若得了空,还要与仇烟织多商量商量。刘弥纱与她说完,便起身去往内殿看齐焱情况,一转过屏风便见他头歪了歪,虚弱的咳了两下。“陛下!你醒了?”刘弥纱惊喜无比,当即小声惊呼一声,奔至床边。她这一嗓子将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的太医惊了个正着,赶忙近去查探齐焱情况。程若鱼也听见了,匆匆凑了过去。齐焱确实是醒了,许是周围忽然凑过来的人太多,他微微睁开眼,又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喉头滚动两下,像是想说话。刘弥纱立即端来一盏温水,小心喂他喝下。齐焱有力气了几分,握了握刘弥纱的手,眼光一洒,瞧见了程若鱼。艰难吐字道:“莫……莫去…寻程兮。”第86章丽容“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很低,刘弥纱几乎没有听见,只能附身让他再说一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