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人,敢这么猖狂。鱼儿,你怕她干什么,她看上去就是个没有功夫底子的大小姐,我们又不是打不过。”程若鱼正在给二人斟茶,闻言手忽然一顿。目光再度瞥向楼上,带上了几分探究。有护栏作隔,她已看不见那名女子。“紫苑,你觉不觉得,她出现的有些突兀。”程若鱼问道。其实她最开始没多想,真的只是不欲因为这么小一件事与人争,便礼让了三分。但夏紫苑刚刚的话却忽然提醒了她。之前进来时她环视了一圈,明明没有发现这名女子。她是随后而来,还是藏在暗处?又在她们开口才后跑出来抢位子。夏紫苑本气呼呼在喝水,闻言也是一顿。有些木的看向程若鱼,出声道:“对啊,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大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方才她观那女子走路脚步并不敦实,一看便不是习武之人。且她那一身绰约的衣衫,绿裙裙摆处缕缕绣着银丝。还有那玉佩,看上去也不是凡物。她穿成这样孤身一人来此晃荡,若真遇上个心怀不轨之人想夺她财宝。那她岂不是只能拱手相让。二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几个字:这个人有问题!只是她确实很奇怪,照说若真是冲着她们来的,那按常理她应该不管怎样都会不依不饶下去。怎又只抢了个桌子便销声匿迹了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程若鱼托腮静静思考片刻。决定想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去。看了看时间,夏紫苑再次唤来小二,要了几碟小菜,温了两盏米酒。程若鱼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道:“你刚刚没吃饱吗?”明明刚刚在那边才看着她吃完三个馒头。而且这都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喝上酒了。夏紫苑啧一声,数落道:“你说你,有时候脑瓜子转得比谁都快。有时候很简单的道理你又不懂。”小二很快就将菜端了上来,还有两盏米酒。与门外大缸里闻之酒香四溢,带着丝辛辣的清酒相比。这米酒微微有些发黄,却有股米香和似有若无的甜。“咱们现在是坐在酒楼。”夏紫苑把酒楼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在这一直坐着,不点菜又不点酒怎么可能坐得安稳呢?”程若鱼赶紧点头,诚实的承认自己糊涂。有些好奇的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小口。怪异又迷人的滋味,程若鱼眨眨眼睛,有些惊艳。夏紫苑也端起喝了一口,舒服的眯了眯眼。“这酒味道不错,以前在临安怎么没见过?”程若鱼又抿了一口。她极少喝酒,更别提什么酒量了。况且她也不太喜欢酒,觉得太辣太苦。没什么喝得意思,完全是在自找苦吃。不过这米酒真的很不错。夏紫苑得意的瞧了她一眼,道:“那当然,那里能有什么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都藏在乡野之中,瓦肆之间。她从前也喝过米酒,不过不如今天这杯滋味来得好。程若鱼点点头,忽然想起曾经听严修说过,烟织好像有些喜欢饮酒。或许回临安时可以给她带上一囊袋。刚好作为上元节贺礼。想起仇烟织,程若鱼忍不住又抿了几口,眸中柔情浮现。“放心吧,米酒不醉人,喝完也没事。”夏紫苑见她喝的高兴,也不自觉的弯了弯唇。反正她也只要了一小盏。极慢的吃着喝着,竖起耳朵听周围人交谈,午时总算到来。正值饭点,酒楼里人满为患,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期间来过一次,颇不好意思的问她们吃没吃完。被夏紫苑用碎银子打发走,再没来过。偶尔向二楼看去,那个女子好像也没有离开。起码她没有下过楼。又过了一刻,早上那农夫顶着明媚的日头走进来,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程若鱼。冲她们憨憨一笑,农夫走到桌边坐下。将头上顶的草帽摘下来靠着桌脚放好。夏紫苑将已经备好的清酒推到他面前,又叫来小二点了几个招牌菜。农夫看着,表情并没什么波动。程若鱼低声问:“如何?大人说什么?”农夫看了一眼周围,目光无意识瞥向二楼。半晌端起酒碗,又回程若鱼一笑,终于开口道:“不急,吃完饭再说。”第72章处境程若鱼欣然应允,又唤来小二上了几道热菜。她们二人一上午几乎没断过,早吃的差不多了。大部分时间便只是看着那农夫吃。他像是饿狠了,狼吞虎咽了小半晌。在吃下两碗饭后停下来。将嘴一抹,左右扫了一眼,笑道:“多谢二位小姐。”夏紫苑挥挥手道:“饭可不是白吃的,说说吧。”农夫点头,看着程若鱼,压低声音道:“大人说他还有三十余人可用,但并无计划,会全力配合你们。”继而又将一根和早上程若鱼交给他一样的小竹筒递到程若鱼手里。“府邸周边的详细地图。”程若鱼不动声色的将其揣进兜里,冲他点点头。那农夫交代完事情便走了,程若鱼二人也未多留。结完账离开,走时,程若鱼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楼上。那抹淡绿的身影始终未出现。待她们离开,小二收拾完桌子,立时上了二楼。那女子仍坐在方才抢来的桌子上,斗笠已被摘下放在一旁,悠哉的品着茶。小二对她低声耳语一阵,她神色淡淡点头,抬手扔给小二一块银子。后者自是喜不自胜的走了。那女子低头将最后一口茶饮尽,起身走到窗边,向程若鱼离去的方向远远眺望一眼。唇角一弯,也戴上斗笠离开了。临安程若鱼已离开了八日有余,她在益州的行动好似一切顺利。仇烟织这边也相差无多。朝堂上的情况依然反复,只不过仇子梁从年后便一直抱恙在家,只任附庸他的官员们在朝上与齐焱斗智斗勇。仇烟织白日里常在仇府侍奉仇子梁,替他泡茶捏肩。仇子梁也并未显出什么不同,依然和往日一样与她下棋,偶尔询问一些将棋营的事务。那日中午,他忽然提起了程若鱼。“那条小杂鱼,想必也已到了益州吧?”仇子梁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仇烟织替他按揉太阳穴。闻之,手微微一顿。但又立即恢复了方才的节奏。“按照脚程算,应该今日下午便可至益州城。”仇子梁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问道:“那你觉得,小杂鱼能成功将李得昀带回来吗?”仇烟织沉默片刻,淡道:“女儿不知,凭她造化吧。”背后冷汗却已渗出,她忽然惊觉,程若鱼似乎又处在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中。仇子梁一笑,觉得她的回答颇有意思,赞同道:“不错,不错,全看她造化了。”不再问及她。从仇子梁处出来,仇烟织脸色很不好看。无意识的屏了屏呼吸。在今日之前,她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程若鱼此行,绝不能成功将李得昀带回来。将棋营和仇子梁的人都在益州城,李得昀府外盯着。如果程若鱼当真在重重围困之下将李得昀带了回来,不但证明了她很有能力。还说明她背叛了与仇子梁的约定。李得昀向来是仇子梁眼中钉,若程若鱼亲自将李得昀带至他面前,他绝对会取她性命。但程若鱼已经去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完成任务,将李得昀给带回来。不行,她不能回来,必须想个办法阻止她。从仇府出来,仇烟织心神不宁,摆摆手打发了马车,欲走回将棋营。只是低头思忖,完全没注意眼前的路,冷不防撞上个人。疑惑的抬眼望去,仇烟织不由得一愣。“程尚宫?”程兮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还是在仇子梁府邸门口。依然穿着那身女官服,程兮对她淡淡一笑,神色间满是疲惫。比之先前远远瞧见,好似憔悴了不少。“天色不早,不知掌棋人用过晚饭没有?”知她来此必有缘由,仇烟织道:“还未来得及,程尚宫难得出来,我请您吃饭?”就像程若鱼因着仇烟织的缘故,对宁和郡主的态度改善了不少。仇烟织自然也能因为程兮对程若鱼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抱有些感激之情。虽然这恩情里可能也掺杂了些旁的东西。但鱼儿心中,程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程兮听得此话,也并未推脱。草草点头,便跟着仇烟织一并离开了。没有去怡安楼这般大地方,仇烟织带着程兮到那家小店坐下,熟练的对老板说:“两碗粉,都不要葱。”老板很快将粉端上来,热气腾腾的。仇烟织将其中一碗推到正揉着太阳穴的程兮面前,将筷子一并搁在碗上。“你怎知我不喜欢葱?”程兮抬起头来看着那碗粉,忽而问道。仇烟织淡淡一笑,道:“自然是鱼儿告诉我的,我第一次同她吃饭时将菜中葱蒜都挑出来,她玩笑道我和她姑姑一样,嘴都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