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江远看着那清晏身旁的空椅子,那应该是为自己准备的。 地下那妖jg不高兴地望着清晏:“我还以为今天这椅子是给我的,害我白高兴了。” 那妖jg又抱着清晏的腿,讨人嫌地问道:“是少话还是多话?” 清晏又道:“你最好一个字也别再说。” 清晏不理他,偏过头来,他看到伏江在一旁歪着头打量他俩。 清晏双眼盯着他,似在想着什麽。那妖jg听了却兴奋得很,整个人便往伏江这边靠,嘴里道:“你当然见过。” 可伏江却只是平静道:“原来我真的与你见过,是我的上辈子,还是上上辈子?” 那狐妖凤眼飞斜,薄唇白齿。一头朱红长发披在身後,好似从地狱淬成的烈火。 妖与人不同,妖的yuwang更深,行事更无章法。 他们无所事事,便带着seyu、残暴和贪婪入侵了人的领域,因此在这世上没有什麽好名声。 那狐妖不是那一类,或者还不是。 伏江听出了他的意思:“我曾经很遭人恨吗?” 清晏呵住他:“漱丹,别再乱说话。” 清晏冷声道:“你去蛊惑、玩弄那沈长策,还说是帮我?” “凡人吃一次亏就知道厉害,可那人本就是个倔牛,这伏江还又去给了他一颗糖,所以这次才没用的。”漱丹嘴上是与清晏说话,一双耀眼的金se眼睛却看向了伏江。 漱丹特地提出的词,就是让伏江挑出来问。可没想到,这问出口的却是清晏。 伏江双眼愕然。 漱丹又道:“你明知道天地的规矩,为何还要隔三差五下来,还要作这番无知无畏的模样。你这次不怕又把人害了?” 可他思量片刻,却还是笃定道:“我绝不会害人。” 清晏只道:“说。” 清晏道:“是让你少贫嘴。” 清晏盯着他的头顶看了片刻,又面向伏江:“我不知仙人的曾经,但师父说,自古以来,神仙若要g涉人间,只会害了人间的规则。” 那狐妖听了,竟然夸张地笑了声:“每次你离开人间,都说後悔下了凡,可过不久你又忘了再来······一次又一次,到底要到什麽时候才结束?” 漱丹道:“不记得了?莫非你又去孟婆那里讨了一碗汤药?” 漱丹瞪着伏江,眼里全是厌恶:“现在不记得,但你最好想起来,省得又得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清晏看了眼漱丹,却对伏江道:“沈长策从前眼只盯着地,不盯着人;步履稳实,从不狼狈;腰脊笔直,不知屈服。如今他倒是有了些人情,但身上的伤却只多不少。我不知其中会什麽因果,但沈长策看你的眼神却有极深的痴态,怕是受到了仙人影响。” 伏江却道:“那是因为他喜欢我,他喜欢我,怎麽我也不对?” “信神的人喜欢供奉神,不信神的人更喜欢供奉人。供奉人要花更多的心血,你不会害他,可也不会救他。” 清晏却厉声道:“可那人会与他互相扶持,相依白首。而你呢?他为你受伤时,你可会为他伤心?你不为他伤心,便是害他,你为他伤心,就一定会对别人起杀心。无论如何都是逾距,只不过你g涉的人不同罢了。” 他看狐狸一双眼睛盯着他,如鬼火幽明,仿佛也看透了他。 清晏叹道:“那要问天。” 他法。为何今夜会如此淋漓尽致,就和这雨一样把天地搅得一团乱。 他的声音搔得沈长策心痒,他脱口而出:“没有。” 沈长策呼x1一滞,久久才又道:“没有!”也想不了。 他好像是喝醉了,喝醉的人会忽然把矛盾不清,颠三倒四、无从下手的事想通。 “那我上辈子是什麽?” 几个月前,伏江也说他像石头,但现在他是人。 这问题问得有些傻,伏江突然把脸埋进他的x膛,嬉笑道:“我喜欢你。” “今天有一只鼠妖,把许多猫都杀了,我本不愿收拾它,但他又开始杀狗。我只好把他变回了一只老鼠。” 沈长策忽然问:“为什麽人间只有妖,没有鬼?” 他每日出去,都是去看妖,好似从来没看见过。沈长策一开始担心他的安危,也悄悄跟去,却见他毫发无损又乐在其中,便稍稍放下些心。 伏江日夜不寐在外游玩,就在沈长策快要担忧他对人失去了兴趣时,他一日回来又面secha0红,气喘吁吁。 “嘘。”沈长策怕他又口无遮拦,一根手指压在他唇上。 他把沈长策拉近房间里,也不管这是大白天,就手忙脚乱把彼此的衣服扯了。 人是怕寂寞,不甘心被关在屋子里的。 那闹妖闹得严重的日子,她回了娘家躲避,现在再见时脸se红润,又略施粉黛。别人都瘦了一圈,就她好似b闹妖前还要好看几分。 等吴六送红薯来,淑莲引他进屋,沈长策便问伏江:“你盯着她看做什麽?” 沈长策盯他片刻,又忽然道:“这平福镇一乱,淑莲也不必被si去的丈夫困着,她也能与她喜欢的人成婚。” 沈长策忽然低下眼睛:“我只是随便说说。” 沈长策悄悄看伏江,试探道:“为何她好看,我会不高兴?” 这两人都不说话了,也不知沈长策问的是真是假,伏江答得又是真是假。两人从前好像都不是人,现在都一一变成了人,傻也不知是不是装的。 伏江忽然笑道:“但淑莲她确实喜欢乱世。” 屋内传来一阵淩乱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便赶紧往屋里跑去。 沈长策看到,吴六的眼睛又瞥向了不远处沈长策家的後院,那里小狗的坟依旧还在。 淑莲看着他的背影,倒是淡定:“大惊小怪的,我还以为是什麽事呢!” 伏江瞅着她背影,又问道:“还有谁?” 伏江问:“他是不是与他们父子说你是妖?” 伏江见他如此,又笑道:“他是在胡说八道,他囡儿si後,就ai胡说八道。况且就算是妖又有什麽,上天可没规定人和妖不能在一块。” 沈长策眉头一皱,他好似想起什麽。 沈长策蹲在地上调弄着火,他手摆弄了几下柴火,又吹了几口气,那火像是被施了仙法,很快就旺了起来。 他是神仙,怎麽对许多东西好似一无所知。沈长策看他,嘴角有些扬起:“看你这口气,吹的是蜡烛还是烈火。” 等伏江後退了些,看着沈长策一双眼火光辉映,正望着自己,只觉得心神danyan,实在好看。两人这麽看了一会儿,沈长策看伏江一双眼愈发脉脉,竟然觉得不能再看,便一手钳着柴火拨动,注视着那刺眼的火焰。 伏江道:“我看了。” 伏江讶异道:“你倒是开窍。” 要是从前,伏江才懒得多管闲事,现在做的事又碎又杂,沈长策看不出都难。 沈长策问道:“刘砍柴是她故意杀的吗?” 沈长策道:“她最近好像不守了。” 伏江道:“人有了yuwang,也像妖。” 两人相视,伏江笑了,他又去拉沈长策的手:“你别弄了。” 伏江道:“我不想吃了,我想看看我像不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