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梁轶之被她问懵了，他当然不可能一直在这里，但是为了哄她，他特地坐下强调：“我会在这里，但前提是你得乖乖睡觉。” ee又过了一会儿，女孩终于睡着了。梁轶之起身要走，睡梦中的女孩忽然睁开眼睛说：“哥哥你去哪里啊？” ee从那之后，梁轶之每天晚上都会来哄小姑娘睡觉。 ee逐渐熟悉这里以后，梁轶之让保姆带她出去玩，谁知小姑娘第一次出门，就因为语言不通被朋友孤立，回来扯着他的袖子哭。 ee梁佑宁最先学会的词语是泰语里的哥哥。 ee＊ ee学校不远，走路就能到。梁轶之每天早上送完妹妹才去自己学校上课，傍晚时分，两人角色调换，梁佑宁会挎着小水壶，在梁轶之学校门口等他一起回家。 ee梁轶之的零花钱，夏天变成了梁佑宁手里的冰棍，冬天变成了梁佑宁手里的香蕉煎饼…… ee梁佑宁幼儿园毕业那天，和人打了一架。 ee梁佑宁只好低着脑袋小声说：“打……架。” ee“为什么不去？”梁轶之问。 ee梁轶之等她碎碎念完，没了脾气。 ee梁轶之愣了一下，冰凉的指尖捏上她的脸，无奈道：“我只是对你好而已。” ee＊ ee梁轶之吓了一跳，立即拉着她去医院做检查。 ee那不是绝症，而是生理期。 ee她在卫生间待了好久才出来，咬着唇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哥哥，好丢人啊。” ee诚如梁轶之说的那样，隐隐作痛是长大的信号，长大也意味着分离。 ee真正意识到长大，是某天她来找梁轶之教她写作文，一推门，她撞见他在对着镜子刮胡子，白色的泡沫堆积，他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突出的喉结。 ee梁佑宁“嗷”了一声说：“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我不会写。” ee他问她：“你想在这个格子里填什么？” ee那篇作文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的哥哥是最爱我的人，我也最爱哥哥。” ee晚饭时，梁轶之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梁佑宁身上，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我最爱哥哥。 ee梁佑宁低头吃了一块红烧肉，她把最上面的瘦肉咬掉，底下的肥肉塞进他碗里，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ee那篇作文，像是一粒橡树种子落在他心里，它膨胀破裂，直至冒出脆嫩的芽儿。 ee ee到了那里，他便觉得不对劲，父亲递给他一把枪，并安排人教他操作。 ee那只老虎已经饥饿很久，皮包骨头，见有人进来，它猛地扑在金属栅栏上，发出巨大的嘶吼声，他有些惊诧，父亲竟然连老虎都能抓来。 ee梁轶之没有照做：“爸，杀老虎是犯法的。” ee彼时的少年，已经有了一些主见，他不愿意听从父亲的话，想 ee梁文拓突然打开笼子，一把将亲儿子推了进去。 ee梁文拓隔着铁笼对儿子说：“弱肉强食，开枪吧，轶之，否则你就沦为它的盘中餐了。” ee待他想起拿枪对付，已经来不及了…… ee“砰砰砰——” ee梁文拓让人把死掉的老虎拖出去，梁轶之喘着气从笼子里爬出来，他的头发上、脸上满是鲜血。 ee梁轶之惊魂未定，他不解地看着梁文拓，世上竟然真有父亲会把自己亲儿子和老虎关在一起。 ee鲜血顺着水泥地缓缓流淌过来，梁轶之往后连退数步，却被父亲推搡着往前走。 ee“轶之，我们家做的是刀尖舔血的买卖，这些你要开始学着适应，从今天起，你成年了。” ee梁文拓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拍着儿子的肩膀笑：“回去吧，佑宁给你准备了生日蛋糕，祝你生日快乐，我的好儿子。” ee清莱街头下起了小雨，梁轶之跌跌撞撞往家走，路过一家小卖铺，他停下，买了包烟，坐在门口潮湿的石头上，缓慢地让尼古丁穿过肺叶。 ee他是魔鬼之子。 ee夜幕降临，沿街的商铺陆续关门打烊，梁轶之这才拖着步子站起来往家赶。 ee“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女孩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糟糕的天气也变得温柔起来。 ee女孩穿着绯色长裙，脸颊被路灯映照得洁白明亮，如同古老画报中圣洁仙女。 ee“有点事要处理。”梁轶之浅浅应了一声，不辨情绪。 ee这是他十几年来最糟糕的一次生日，根本和快乐无关。 ee梁轶之开口打断：“佑宁，我不太想吃蛋糕。” ee“我不想过生日。”梁轶之说。 ee梁轶之没说话，他回到房间洗澡洗头，可是无论怎么清洗，身上的血腥味依旧挥之不去。 ee她将蛋糕合上，起身去房间找梁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