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有嚣回到房间后若无其事地洗了个热水澡,即便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也未必能有他这样松弛的心态,似乎抹去条人命在他眼里就跟路上随便踩死了只蚂蚁一样,平常到不能再平常。 行李是随便收拾出来的,他想着第二天祭完祖就走也懒得特意带什么东西,直到现在躺下了他才开始后悔当时没有往里头扔瓶酒。 反正这症状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谭有嚣索性打算找点事做分散分散注意力。 电话打了五遍才接通,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对面突然“哎哟”了一声,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手机似乎掉进了某个夹缝,他挑眉,饶有兴致地听女孩儿在那头慌里慌张地解释。 宁竹安试图用手去够,但缝隙的宽度只够她把手指伸下去,等到了厚一些的手掌位置便卡住下不去,她锲而不舍地又尝试了几次,反而擦着手机的边角把它推得更加里面,思索几秒后她猛一拍脑门跳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个衣架出来,边捞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烦死了,干嘛要给我打电话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细微而清晰的呼吸声顿了顿,女孩儿努力在自圆其说“我是觉得刚刚它掉进去了很烦,你别误会……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柳家人都是牲口还真一点儿也不假。 谭有嚣正在回忆那二人的身份,这问题倒是把他问得脑子空了一下,毕竟过去的二十四年里从没有人这样问过,只要是他表现出来的,那高兴就是高兴,生气就是生气,至于他内心究竟是何种想法……以前是没人在意,现在依旧还是没人在意,所以他把这句话细细地品味了一番,发现自己并不满足于此。 “嗯……是重要的。” 而被满足了自我价值感的谭有嚣头一次这么想回家——他想好好尝尝那张既能把人气死又能轻易哄人高兴的小嘴:“那看来我不开心也得开心咯。” 就在刚刚他终于把楼下的这俩人对上了号,女的是柳恩他妈,男的是柳恩他表哥。 “有人正在我楼下的花丛里做爱,你想不想看?” “这么抵触干嘛,难道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给你进行过性教育?况且退一万步讲,我们那天不是才刚做过你嘴里的‘那种事情’吗?” 谭有嚣得逞似的笑了几声,他几乎能想象到女孩儿此时一定通红着张漂亮的小脸,狠皱着个眉在心里头骂骂咧咧,便也不再太过分地逗她,只是叮嘱要“好好养伤”,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撂了电话。 虽然他不想帮谭涛,但先前这柳家的人又实在是恶心到了他……左右权衡之下,谭有嚣重新打开了手机,而这次,他把镜头对准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