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最后停在了某条老街里的面馆前,宁竹安一眼就瞧见了里头正在埋头吃面的爸爸。 于是宁竹安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迈着双长腿走进了与他自身气场完全不符的餐馆,气定神闲地拉开椅子坐到了沉寰宇对面。 “沉警官可真难约,我想见你一面都只能在这种地方。”谭有嚣笑起来,托着下巴坦然接受对面男人习惯性投来的审视目光,微眯起眼时没了冷意,倒真装出了副温良的模样。 见状,谭有嚣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圆形的小铁皮盒子,轻轻推到他手边:“沉警官,您现在大概需要这个。” 每次收假临别前,妻子都会往他的兜里放一盒——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用过了,一来是难买着,二来是怕睹物思人。 就像是在游戏里给角色送礼刷好感,在利用别人之前他当然得先取得信任了。 铺垫也做完了,谭有嚣开始说正事:“沉警官,我哥的工地还能继续动工吗?” 沉寰宇抬了抬眸子,略微思索一番措辞:“毕竟现在网上都在说你们谭家人是黑社会。” “是因为那个女人在工地跳楼的事?” 这正合谭有嚣心意,闹得越大越好。 他花钱收买那女人信得过的亲戚,让他们反复告诉她:你儿子是被建工集团害的,但现在他们受不到制裁。只要你想办法把这件事的影响力扩大,警方到时候迫于压力去调查了,你儿子就能沉冤昭雪。 “母爱可真伟大,”谭有嚣的视线游移向窗外的黑色轿车“那可得好好调查才行。” 爸爸看过来的那瞬间,宁竹安的心都跟着揪了一下,加上还生着病,无助的情绪在此刻瞬间攀到了顶点,于是她想都没想就冲驾驶座上的男人喊道:“我要下车!” 宁竹安只能徒劳地拍打着窗户祈求能得到哪怕一个路人的注意。 她的手缓缓从车玻璃上滑落,握成拳头,又再度松开。心力憔悴使她发热的症状愈发严重,眼前阵阵发黑,最后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晕了过去。 “那你是想大义灭亲?”沉寰宇配合地回以一个算不上微笑的表情,毫不拖泥带水地站起身“行了,到点了,我该去局里了。” “不用了。”男人拒绝得很快,走过他身边时意味深长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一旁笑看着的宁美荷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下:“差不多行了啊,咱家出你这一个大忙人就够了。” “就是,”宁美荷摸了摸她的脸颊“竹子以后肯定是音乐家。” 夫妻俩笑得宠溺,紧紧依偎在一起。 “是啊,无论竹子到哪儿,做什么,我们都会爱着她。” 停靠在路边的大货车、破烂的雨伞、红蓝色的警灯、被雨打出涟漪的血水…… “不会是我把她咬发烧了吧?”谭有嚣抱着胳膊靠在窗边,垂眸凝视那个连睡觉都在愁眉苦脸的小丫头,很认真地问道。 男人敷衍地一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将手里的苹果丢到了他怀里:“行了,你走吧——阿御,去送送王医生。” 真是有够娇气的,他在心里嘲弄着。 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蹭过宁竹安的尖牙,最终停留在她因为发烧而有些烫的舌头上。等女孩儿的嘴稍微合起来些,那湿热的舌面和上膛就裹住了男人的指节,很暖。 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涎水,谭有嚣停顿半晌,随后伸出舌头将其舔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