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经理和吴硕坤被抓,建工集团并没有要停工的意思,赔了笔钱安抚家属,又给了工人们补偿,压下事情后便准备继续动工。 谭有嚣刚走进茶室,一个茶杯就砸在他脚边,茶水溅上他的裤腿,晕开了淡淡的湿渍,男人低头看去,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阴鸷到了极点,他恨不得立刻捡起碎了满地的瓷片去割开谭涛的喉咙——最好是再把它们全部塞进对方嘴里。 那样的想法仅仅只在一瞬,他很快便抑制住脑海里的暴戾,谦和地冲女人笑笑,走到了父亲跟前:“爸,路上不小心耽搁了会儿。” 好吧,谭有嚣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老爷子连眼皮都懒得抬,将茶托往前头一推,晃出些滚烫的茶:“给你大哥敬茶。” 谭有嚣嘴角抖了抖,一股无名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像是燃起来,偏生又得作出副谦卑的模样,端起茶托,一步一步走到谭恪礼跟前,“咚”地跪下,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大哥请用茶。” 仔细想来他跪过的人不少,但无一例外都是短命的货色……想到这儿,那双黑到快看不见瞳孔的眼眸里沁满恶意,他实在太想让父亲和大哥去死了。 “让他跪。” 他的重音咬在“饭桶”二字上,震得人心慌。 谭有嚣无语到近乎发笑,他本意就是想搅建工集团的局,没指望能影响这父子二人的关系,但谭涛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切过错都推给他的行为实在是把他惹火了:“爸,你老糊涂了,项目经理是我挑的吗?拖欠工资是我派的吗?你偏心也得——” 茶室内有那么会儿寂静到落针可闻。 男人低下头,跪得笔直,双手紧握成拳垂在两侧,泛白的关节下根根青筋暴起,良久,谭有嚣才缓缓呼出口气:“爸,我错了。” 谭恪礼听着那力道极大的巴掌声只觉心惊肉跳,所以他决定说些什么:“爸,工地的事儿确实是我识人不清……咳咳……你别怪有嚣。” 肉体的臣服让谭有嚣看起来像是个卑微的下位者,但只有她注意到了男人眼中那仿若能将人吞骨剥皮的泥沼。 薛兰面上泛起些生理性的潮红。 她虽然打着女助理的名头,但实际上就是谭涛的小情人,那张老脸和丑陋的身体每多看一眼都叫她背地里要多吐好几回——儿子们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她情不自禁托住脸,那裁剪得体的西装下隐藏的强壮身躯令她心驰神往、浮想联翩。 谭有嚣下颌紧绷,沉默着点点头,乖顺得很。 “嚣哥,萨婉小姐刚刚来电话了,”权御及时走进来,阻止了正准备用打火机烧窗帘的谭有嚣“有人,呃……把宁小姐打了。” 她这几天专门对着手机上的地图重新画了份简易版的,每天放在外套的口袋里随身带着,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为首的男人以为宁竹安是这儿的员工,不由分说就要把她往包厢里头拽,她自然不肯,死命挣扎时不小心抓伤了对方的胳膊,结果就挨了顿打。 一摸,被打过的地方肿着,烫得厉害。 可要真像说的一样轻巧,那还至于露出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么?谭有嚣嗤了一声,说来也巧,他俩今天还都挨了别个的巴掌。 休息室的门这时打开,权御带着手下把刚刚动过手的男人押了进来:“嚣哥,就是他。” 谭有嚣还真知道。 而面前的这个是最不守规矩的。 “是么?”谭有嚣走到他面前“那你知不知道,他其实早就看你不爽了啊?” 男人还想骂什么,一个扫腿照着他的脸顺势踢了上去,那人身子一歪,竟吐出来半颗牙。 “我想想,不如就先剜了你的舌头,然后再挑了你的手筋。”谭有嚣接过权御递来的弹簧刀,推动按钮后刀刃从里面弹出,反射着冰冷的光。 “不——”宁竹安刚想开口阻止,就被萨婉搂进了怀里,女人轻轻捂上她的耳朵,温柔道:“不要看也不要听。”清晰,甚至连鲜血涌出的声响也没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谭有嚣将刀往桌上一扔,铁锈味让女孩儿直想吐:“把这舌头包好给市长送去,他以后会卖给我个人情的。” 宁竹安猛地抬起头,萨婉也同样惊讶地投去个眼神。 跟他住一块儿岂不是很难再找到逃跑的机会?她又不傻!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嚣,你先带着她走。” 原来还是在纠结这件事呢。 可这会儿宁竹安反倒话多了起来,嘴巴里头那些关于仁义礼智信的话打着圈儿地说个没完,左右不过是在为了阐述一起住是多么的有伤风化。男人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快要戳破他的太阳穴,在里头突突直跳。 谭有嚣猛地睁开眼,斜睨着她。 那粉嫩唇瓣张合间两颗犬齿若隐若现,因为紧张,她每说完一句话都习惯性地舔唇思考,于是红色的小舌尖总会在唇隙中一闪而过,偏偏自己还意识不到这点,说得相当投入。 宁竹安呆住了,下意识想张嘴惊呼,反而给了男人舌头钻进来的机会,直抵住她的舌尖,毫不温柔地吮了又吮。 泪珠滑进嘴里,谭有嚣如愿尝到了那和他意料之中相同的咸涩味道。 唇舌分离之际带出条银丝,谭有嚣显然意犹未尽,下意识想凑上去再吻一遍,但宁竹安猛地用手捂住嘴,背过身去,盯着窗外难过得直掉眼泪。 看着那道颤栗着的娇小背影,谭有嚣觉得自己刚刚肯定是脑袋被驴踢了,竟然会去强吻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甚至还……来了感觉。 这事儿如果让沉寰宇知道,把他拉出去枪毙个百八十次估计都是有可能的。 宁竹安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哭到喘不过气的时候,嘴唇被她狠狠擦了又擦,心里头依旧感到阵阵恶心。 最好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