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啷! 「c!最好都给我滚,我诅咒你们没有好下场!」说话的是名有一点年纪的中年男子,看上去约莫四十岁。 男子脸上蓄胡,给人不修边幅又邋遢的模样,他拎着玻璃酒瓶摇摇晃晃,像个醉汉来回踱步,漫无目的地在客厅绕来绕去。 年仅五岁的小nv孩方真真躲在衣柜里,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希望待在客厅的男子情绪可以缓和下来,不要……不要打她…… 喝酒彷佛是一个开关,只要他碰了酒,真真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 真真幼小的身t蜷缩,双手与双腿上的伤口就更加紧绷,还没癒合的完全,渗出一点血迹。 真真当然不敢出声,但也知道再这样下去,爸爸还是会找到她,她除了害怕,好像也不能做什麽。 一个男孩出现在她身旁,看起来不像坏人,年纪也与她相彷。 「我……我在躲我爸爸……他会打人,我会怕……我好害怕……」真真老实的告诉男孩。 只是他的安慰并不温暖,而是冰冷的触0。 对真真来说,有一个人陪着她,就算这个人她并不认识,可至少都b自己孤单一人面对爸爸还来得好。 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妈妈也会告诉她:「真真不怕,妈咪在这里。」 男孩认真想了想:「因为我常常吹着风,所以手才会冰冰的。」 「对呀,在你还没躲进来之前,我就在了喔!」 她不自觉紧握住男孩的手,想要从这里得到一点像妈妈给予的安全感。 虽然温度依旧寒冷,不过那句话给予的安全感,却是一gu浓烈的温馨。 电话声响起,致使方父只能先把真真的事情搁下,转而走向家用电话,接起了烦扰他的来电。 不过今天逃过了,明天能不能逃过,还是未知数。 家里是透天宅,真真的房间位於一楼,靠近外边,所以爬窗户并不会有什麽大问题。 真真头往後转,男孩溜得还真快,竟然快到她看不见他是怎麽跑的。 逃出家门後,真真跑到了家附近的後山,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树木,树根抓地的地方有一个树洞。 这是她有一次在跟以前的邻居、同年纪的nv孩周晓竹玩耍时,偶然发现的一个神秘基地。 直到现在她才发觉,男孩刚才都叫她真真,难道是她认识的人吗?可是她却没有印象。 等到真真隔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十二点左右的事情了,yan光烈焰的照s,连同树洞都被晒得灼烫,真真连忙爬出树洞,回到家里。 只不过真真一个早上都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好几回,饥肠辘辘的她,打开了厨房的柜子,找到了一个纸碗的泡面,她打开泡面盖,撕开酱料包,然後踏上椅子,按压热水壶,打算以泡面果腹。 一碗r0u燥泡面的份量不算大,加上她饿太久了,两三下就把泡面给解决掉了。 昨天晚上待在树洞虽然睡得很安心,可是太闷热了,一个晚上辗转难眠,她反覆醒来,根本没有休息到的感觉。 那是恐惧、是茫然无措,更多的,是彷佛没有明天般的度过每一天。 真真吓得惊醒过来,心脏还在急遽跳动,忐忑不安的感觉又来了,袭卷着她。 真真当然不敢回应,还在想是不是又要爬窗户逃出去时,爸爸却踹开了门,拿着皮带,准备ch0u打她。 真真很畏惧,心想早就知道不要回来家里,可是肚子好饿,她真的没办法。 「真真,不要怕!」男孩压在方父身上,si命掐住他粗肥的脖子。 「不要过来啊……」方父紧抓住男孩的手臂,想要把他甩开,却发现怎麽甩也甩不掉。 真真决定鼓起勇气,心想带着男孩逃去树洞躲一躲,但男孩却像是无所畏惧,告诉真真他不怕。 真真眼泪扑簌簌地落下,但是对上男孩坚定的眼神,以及他要她快跑的唇语,她还是只好照做,逃离家里。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男孩咧嘴大笑,眼球连带从眼窝掉出,在地上滚来滚去。 真真跑到树洞躲了起来,小手摀在脸上一直哭泣,肩膀不时ch0u动。 妈妈生病离开她了,她没有办法救妈妈,现在连男孩她都救不了吗? 凉风吹拂下,树叶被刮得飒飒声响,混合着脚步声,渐渐进入了真真的耳朵里。 脚步声好像是往她这里靠近的,她心想自己可能完蛋了,毕竟……妈妈说过,晚上了,不要随便乱跑,会有坏人。 「真真,不怕喔,是我!」男孩的声音像是真真在这世界上还能拥有的最後一个温柔,熨烫了她的心,不再恐惧。 「是我啊!」男孩对她笑得灿烂,同时也有一gu哀伤:「可是真真,我得走了,以後……可能没有办法再保护你了,不过,坏人也已经不在了,你不用害怕喔。」 难道……爸爸不在了? 但真真努力存活下来的模样,在他眼里看来,同样的,这些经历又怎麽该是她拥有的…… 真真爬出树洞後摇了摇头,垂下眼睫:「如果爸爸不在了也好,他以前都打我跟妈妈,妈妈就是因为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又一直被他打……然後就生了很大的病,si翘翘了……」 他心疼的0了0真真的头,眼眶带泪:「真真,我就是知道你辛苦了,才会来找你……但是你现在不用再害怕了,坏人……不在了,不过你可以去找一个人照顾你,她是一个阿姨,年纪跟你妈妈应该差不多,叫做苏云凤,你只要跟她说爸爸的名字,也跟她说你是俊俊叫你来的,她一定不会丢下你的。」 「嗯……我把她的电话给你,你打给她,她一定会接的,但你要记得告诉她,你是俊俊的……朋友。」男孩又再度叮嘱她。 「对啊,她都这样叫我。」俊俊笑了,把电话号码轻声告诉她。 俊俊往树边坐下:「你今天就还是先待在这里吧,我陪你到早上再走。」 虽然,年纪看起来好像跟她差不多就是了。 真真点了点头,虽然她听不太懂俊俊为什麽这样说,不过她想,俊俊一直在保护她,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吧…… 原来,俊俊说的坏人不在了,真的是指爸爸已经si掉的事情,不过爸爸怎麽si的,她也不太清楚,可是她没有想像中难过,反而觉得解脱了。 这样,她就不会失去一直疼ai她的妈妈了…… 她叫做阿娥嬷,是真真家隔了五户的邻居,平时都会规劝方父不要酗酒,但有一次方父竟然情绪失控,朝他们家砸酒瓶,从那天开始,阿娥嬷也不敢再多管闲事。 一见到方真真就在门口,阿娥嬷赶紧跑到她面前,把她抱紧,不让她去看眼前方父惨si的模样。 凶手彷佛跟方父有极大仇恨,把方父的心脏挖出後,捣烂在地上。 一名绑马尾的李姓nv警听见了阿娥嬷所说的话,决定上前借一步说话。 「这个……那你们不要吓到她喔,她已经很辛苦了,她妈妈走了,阿爸又一直家暴她。」阿娥嬷还在尽力保护着真真。 接着,李警员蹲下身来,轻柔的跟真真开口说了好几句话。 在警方协助下,真真果然联系到了苏云凤。 苏云凤简直是毫无保留的相信她,不觉得真真是在说谎,说也奇怪的是,最後她还收养了真真。 真真小小的脑袋瓜还在想着,苏云凤带她来是要做什麽的,这里……该不会是苏云凤有哪个亲朋好友待着的吧? 「俊俊……俊俊就是方俊凯,他……是你的哥哥。」苏云凤蹲踞在真真身旁,抱着她:「我跟你爸爸曾经也是夫妻,我们是高中同学,毕业後我们就结婚了,我也生下俊俊,可惜在我某一次去别的县市工作时,回到家里,俊俊已经被他喝醉酒後家暴重伤,几天後就在医院离开了……」 难怪,他会说她辛苦了……原来……意,他知道我想他了,如果他还在,应该也二十初了……」 苏云凤破涕为笑,点了点头:「嗯,真真的哥哥是很乖巧的孩子,真真也是喔。」 如同,俊俊哥哥也曾经这样温暖过她。 最後,她带着笑容,牵紧真真的手,离开了俊俊的坟前。 他同样落下泪来,也感到欣慰。 夜晚,下着大雨,璃羽跟男友霖乐的久违约会,又一次计画泡汤。 明明住在同一个县市,却像远距离恋ai一样,距离遥远。 雨刷左右来回摆动,刷去挡风玻璃的水渍,璃羽坐在副驾驶座一话不说,她郁闷的心情也感染了霖乐。 「别这样好不好?都下大雨了,还能去哪里?」霖乐握着方向盘,表情有些不耐烦。 三个月好不容易能约会了,临时一场大雨就打乱了游玩计画,这还是小事而已,最无奈的还是连吃顿晚餐都没办法,一通家里的电话打来,霖乐就又要回家里处理事情。 「别说没怎样,你明明就是有。」霖乐强迫自己压抑脾气,但口气上还是染着明显的愠怒。 「璃羽,我们还是分手吧,我想过了,我真的有点累了,你也累了对吧。」霖乐终究是说出了不好听的话,却也是足够清醒过,才能讲得出的真心话。 「我不想分手,为什麽要分手?」璃羽说什麽也不愿意放弃这段感情,这可是花了她整整五年时间的感情。 绿灯亮起,霖乐又继续开车前往璃羽的家中,璃羽默不作声,但是心却像被玻璃割伤,血无止尽的流淌着。 「霖乐,你怎麽还在睡啊?」璃羽手cha着腰,盯着病床上的霖乐抱怨着:「明明就没出什麽事情,却还睡得跟大猪头一样。」 「你忘记了呀,我们出车祸,不过幸好只是小车祸,你也没事。」璃羽朝他笑道:「既然都可以平平安安逃过一劫,就要过得好好的,我想过了,我愿意好好地陪着你,直到不能再陪你为止。」 幸亏还能重来,霖乐决定不再只想到自己的感受,而是要多花时间陪陪璃羽,如果可以,早早娶她也好,这样就不用再烦恼约会的问题,回家就算两个人只是陪彼此看电视,也是幸福的对吧? 「没事啦,我当然知道你是开玩笑的。」璃羽看着他的点滴袋,声音微微沙哑感慨说着:「时间过很快,不知不觉就快一年了。」 他看着璃羽的样貌,还是一样清秀,只是声音变得跟原先不太一样,讲话像是很吃力一样,说起话来的嗓音都有气无力。 霖乐眼眶红了,对於自己那天的行为深感懊悔,所幸璃羽没事,好像也不介意那天的事情了,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内容是她很ai他,但是她知道她不是对的选择,她只是希望他平安健康而已,现在愿望达成了,她也没必要留下来。 他不愿相信这是现实面,於是他买了一堆啤酒想把自己灌醉,宁可醉si在酒下,也不要清醒去接受事实。 「醒了,他终於醒了!」护理师兴奋得向护理站报告好消息。 霖乐r0u着双眼,白茫茫的天花板让他错愕一阵,他怎麽又回到医院了? 只是,又是谁送他来医院的? 不过就是一个晚上买醉而已,妈妈为什麽要这样说? 「你们知道我跟璃羽……」霖乐苦笑:「算了,没事,反正她没有我,可能过得更快乐吧。」 「看看她?别了吧,我们都分开了,还去看她做什麽。」霖乐决定尊重璃羽的想法,反正她其实也只是接受了那天的分手要求罢了,他没资格怪她。在醒过来了,找个时间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霖乐爸爸叹了口气,讲起璃羽,其实他们也会难过。 霖乐拼命摇头,歇斯底里地咆哮:「怎麽可能,她明明前几天还在跟我说话……不对,你们刚刚说一年很长……难道我其实昏迷了一年?」 「嗯……车祸那天,璃羽在抵达医院前就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你们被一台车撞上,挡风玻璃都破了,璃羽就是喉咙被割破了,所以……」霖乐妈妈说起这件事,又忍不住掉下眼泪。 「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你爸妈会很担心你的。」 原来她所谓的放心,是指等到他醒过来了,她就能够安心离开了…… 她是为了他,才留下来的…… 有一抹霖乐看不见的身影,望着他,说着一些他根本听不见的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