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着了。清风拂过，将她的发香带着飘进了沈如皎的鼻腔，与那日在她枕头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一样好闻。江南多河道，她的家乡更是有两条河贯穿而过，这边是渭西河，还有一条渭东河。宋之妧睡得极为不安稳，隐隐约约觉得枕头很硬，脖子酸疼。待她悠悠睁开眼，便意识到自己此时正靠在沈如皎的肩上。又缓缓闭上了眼，将脑袋在她的肩上蹭了蹭。沈如皎感受到了她的动作，斜着低头看她，发现她仍闭着眼。以为她睡得不舒服，沈如皎将肩膀又往下沉了沉。另一只手拿手机给姥姥发了几条信息，寥寥几句说明了情况。游船不过四十分钟，船快靠岸了，沈如皎伸出左手轻拍她的头，ldquo醒醒阿顽，船靠岸了。rdquo宋之妧起身揉了揉眼睛，船没停稳，她一个踉跄，沈如皎在旁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回到民宿，宋之妧莫名觉得很累，直接一个箭步倒在床上。沈如皎要进去洗澡才发现，自己没有衣服换。轻声唤她：ldquo阿顽，哪里有卖衣服的？rdquo宋之妧已然快进入了梦乡，此时被她唤醒，便同她说：ldquo我带了两套衣服，一条睡裙，直接穿我的，明早再去买吧。rdquo沈如皎犹豫了会儿还是打开了她的大包，又扒出来透明收纳袋里放着的粉紫色内衣，手一抖，随即面不改色地放到一旁，取了件卫衣和条牛仔裤。洗完澡出来她仍睡着，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轻声道：ldquo阿顽，洗完澡再睡。rdquo宋之妧睁开眼，看着她穿着自己的绿色卫衣，牛仔裤还短了一截，轻笑出声。沈如皎置若罔闻，走到桌前接着下午的思路往下推演。宋之妧在吹头发，却隐约听见了一阵敲门声，她看了眼沈如皎。沈如皎去开门，发现是李招娣抱着床薄被站在门口，见到她略有些失望。宋之妧关掉了吹风机，见到两人站在门口，李招娣说：ldquo阿顽，刚刚想到你们这屋只有一床被子，怕你们晚上冷，就想着再给你们送一床，是干净的哈！rdquo沈如皎点头道谢，听到宋之妧在跟她挥手再见，便关了门。宋之妧看着那扇木门有点猝不及防，刚刚还想着跟阿招姐姐约个饭来着，没来得及说她就给关上了。？她又吃醋了？宋之妧轻笑一声，速速吹完了头发。出来看着她捧着平板坐在床头，另一边是属于她的那床被子，已经帮她铺好了。宋之妧跳上床，在她旁边躺下，她毫无反应，正专注地看着平板。宋之妧够着头想去看她在看什么文献，却见她的平板屏幕骤然黑了。正疑惑地看着她，便见她薄唇轻启，ldquo该睡了。rdquo宋之妧瞟见她那边桌上的计生用品小箱子，悄悄咽了下口水。这句话太让人想入非非了吧！正要看她，眼前却骤然漆黑一片。她关灯了。宋之妧在黑暗中找到她的脸，感受到她的气息在秋夜里弥漫，略微安心闭上了双眼。这一觉她睡得昏昏沉沉。梦里她又回到了12月26日那天。她考完初试兴冲冲地回了家，却发现家里没有一点生的气息，门上落了灰，院子里堆满了落叶无人扫。她心里一噔，连忙跑进了屋子，还没进奶奶的房间门便闻到了一股病气，近乎疾跑进了房间。却见她安然坐在床边，脸肿了大半边，落在被子外的手也肿了。床边还坐了一个女人，见到她连忙站起身，ldquo你可算回来了！考完了吧，你奶奶不让人跟你说！rdquo她的眼泪骤然落下，看着她肿胀的脸庞，心里一沉再沉，ldquo奶奶，你怎么了？rdquo出声已是哭腔。坐在床边的女人是隔壁周阿姨，此时跟她解释：ldquo你奶奶七月份晕倒了，你谷叔叔帮忙送到医院，才检查出她已经心脏、肾脏衰竭，医生让她住院她不住啊。rdquo宋之妧已然泣不成声，ldquo为什么不住？rdquo石海英缓缓睁开了眼，周阿姨也不说话。宋之妧急急打120电话，ldquo奶奶，我们去医院。rdquo石海英拼尽全力抬起了那只手，颤颤巍巍挡在她的手机上，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ldquo傻孩子，没用的。rdquo宋之妧哭得更凶，将她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又拿起了手机要打电话，周阿姨将她带出了房间。ldquo阿顽，现在没用了，之前你谷叔叔找医生来看过了，说是已经没有办法治了。rdquoldquo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能治的时候不治？rdquo周阿姨沉默半晌，还是开了口，ldquo你在考研，她怕耽误你。rdquoldquo那为什么不治？rdquo周阿姨有些难以开口，眼眶泛红，ldquo她说要把钱留给你读书，当时找医生看，说大概还能活半年，正好能等到你考完研回来见最后一面。她说自己年纪大了，这样走得刚刚好，你有大好前途，不能因为她而拖累你。她走了，你可以了无牵挂。rdquo宋之妧声音发抖，ldquo我有钱，我还给她拿了好多钱，我们有钱可以治。rdquoldquo她都帮你存起来了，她说啊，lsquo别的孩子上大学都是父母供，我没有能力供她，我们阿顽这么小却要边读书边养活自己，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懂事孝顺啊，长大赚了点钱还要拿回来给我，我这个老太婆怎么能用一个小娃娃的钱呢？rsquo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