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林星谋正欲抬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可刚刚触碰到大弓的指尖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林星谋连忙收回手捂住耳朵。 林星谋走出正堂,来到了庭院里的一颗枯树下,这里立着一张已经生了蛀虫的桌案,桌案上是一张写了字迹的纸张,林星谋难掩惊喜,他小心翼翼的俯下身辨别着早已泛黄模糊的字体。 周易有言: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世而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乾龙也。 这上面的字已经糊的看不清笔锋了,连可以比对的人都没有,不过林星谋想写下这些字的大抵也是个如周易中的龙一般之人吧。 脑子里的声音再次清晰,林星谋微怔,来?来哪里? 林星谋缓缓走向院子后边儿,刚一踏入后院,林星谋顿时僵在原地…… 在所有墓碑之前有四块儿无名的墓碑。而在这些之后,是根本数都数不清的无数座墓碑,林星谋只觉得光是看着就快晕过去了,这得是死了多少人?后面的墓碑则是以数字来计,为何不以名字立碑?什么人才不能用名字立碑? 十六万零五十…… 十六万…… 骠骑大军正是整整十六万人! 曾经帅府里的人吧…… 那么这些没有人名的墓碑又是何人所立?当年的幸存者吗?可当年真的还有幸存者吗?莫不是宇文哮?不可能,宇文哮即便要立碑也决计不会是立在遥远的北城。 林星谋不敢想当时的这个人以何种心境立下的这些墓碑,他又为何要为这些历史上的叛逆反贼立碑? 能为骠骑大军全数将士立碑的,只能是秦渊! 林星谋感觉自己终于抓住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若秦渊真的还活着……那他人在哪里?尽管他平定了东定之变,可他毕竟是帅府旧人,陛下真的会放过他吗?大靖真的会放过他吗? 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结了起来,像是听到了旧主的名字,一切都在挣扎着……重生着……飘渺着…… “大人。”袁烨单膝跪地,再见旧主,感慨万千。 袁烨不语,还是跪在房顶之上。 袁烨心中纠结许久,默默站直了身体:“大人,您这一年一直在北城吗?” 袁烨默默低下头眼中泛起一阵红意:“多谢大人。” 袁烨抬起头:“属下不愿走,公子心善,属下愿意追随公子。” 袁烨微怔,这都听到过?这一年……秦叙白都在哪里做些什么?林星谋的任何事情,他好似全都一清二楚。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袁烨感觉秦叙白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丝……难过? 林星谋还沉浸在这副撼人的场景里久久无法回神,他走到了墓碑的最前方,朝着满座英魂虔诚的鞠了一躬:“诸位,走好。” 林星谋走出帅府,心中仍是一阵唏嘘,曾经风光无双的帅府竟然变成了如今了无人烟的荒冢,真是叫人感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