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玄顾放下了手中的温水杯，墨色的眼睛盯着顾方圆看，近乎温和地说：“是我一个人睡怕黑，想和爸爸一起睡呢。” 顾方圆感觉他要是再不答应，就实在太辜负任玄顾的“苦心”了，他表面不情不愿，内心十分愉快地说：“好吧。” 顾方圆的床和任玄顾的床中间只隔了不到半米，伸伸手就能摸到对方的床，近到可以听到对方说的梦话。 床搭好后，任玄顾抬头看了一眼表，说：“不早了，我们该睡了。” “我很想和您继续聊天，但相比较聊天，还是我们的睡眠比较重要。” 顾方圆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到卧室的时候，他发觉任玄顾已经板板正正地躺进了天蓝色的床里，他身上的被子绷得很紧，连褶皱都是对称的。 顾方圆无言以对，他竟然听了话，也上了自己的床，因为有孩子在，倒是没有裸睡，而是裹着家居服直接进了被窝。 “……” “这就睡了？”顾方圆用很小的声音问。 “所以？” “你才多大，已经像个小大人了，都开始管我了。” “……我有点被感动到了。” “实话实说，我不太敢睡。” “我怕我睡着了，会梦到麻烦的源泉。” 顾方圆听出来了，但还是老实回答：“会。” “……是。”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知道是假的，我早就不是学生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但我有时候也会埋怨我自己，为什么记性要那么好，偏偏还要记得那些过往。” “你倒是很会安慰人。” 顾方圆听了这话，心中熨帖，轻轻地说了句：“睡吧，晚安。” -- 因为晚上睡得太沉了，顾方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浆糊，懒洋洋的。 ——所以，这孩子不会真的是处女座吧。 他也许久没有陪自个儿子吃早饭了，于是难得迅速地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赶”去了餐厅。 顾方圆总觉得血缘真是很奇妙的关系，同为任家人，他们父子总有一些极相似的习惯和举动。 每一次，顾方圆都要“败下阵来”，然后要耐心细致地哄很久孩子，反复强调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依旧非常爱他，依旧将他视作他唯一的、最亲密的孩子。 任玄顾不挑食，吃饭也不爱说话，顾方圆也跟着悄悄地吃早饭，顺便悄悄地把不爱吃的蔬菜从沙拉里挑出来堆在一边。 顾方圆很满意他的缄默，决定今天早上直接陪任玄顾一起上车，直接把他送到校园的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