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暴风雨迟早要来,就能晚则晚吧!她准备在商场买点礼物作为缓解氛围的助攻。她买了无数情侣款的东西,也不管用不用得上, 看得入眼的就直接刷卡。店里的导购开心得以为遇到了活菩萨,纷纷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帮忙推荐。有一家看她买的东西太多了, 还找了几个店员帮她把东西拎到了车上。她再次开车回家,天已经黑了。池思岫跟小区的管家借了个大推车, 把她冲动消费的东西推上了楼。她打开入户门, 发现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她赶紧打开玄关灯, 确认了戴青的拖鞋没在门口。戴青在家, 没开灯,听到入户门打开也没迎出来。前方台风预警。她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假装出非常愉悦的声音,洪亮地说:“姐姐,我给你买礼物了!”她听到了慵懒的脚步声,随后客厅的灯亮了, 戴青穿着件灰色的蕾丝抹胸裙出现在池思岫面前。她脸上化着全妆, 但皮肤却没有粉感, 脸上泛着自然的光泽, 应该是妆后又过了很久。池思岫记得戴青早上出门时妆化得十分敷衍,只在眼尾随意地勾了笔眼线, 此时不止画全了眼线,还贴了下睫毛。她局促地指了指那一车的东西:“买给你的礼物。”戴青二话没说,直接扑上来,噙住了她的唇。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人意料,她有些慌张地推了推戴青,想问她怎么了,奈何嘴被堵得严严实实。戴青的双臂紧紧地箍着她,仿佛生怕她逃脱。挣扎了几下没什么效果后,池思岫决定打不过就加入。仿佛一只牵着线的风筝,池思岫立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只能随着引线的拉扯被动地前行。她迷迷糊糊地跟着戴青蹭了许久,从光明到黑暗,忽地一个失重,被戴青推倒在一片柔软之上。那只风筝好像忽地被绑了块石头,从空中坠落,却被云团拢住。她有些惊讶,这很不戴青。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姐姐?”昏暗的房间里,她已经看不到那个温柔成熟的姐姐。眼前的一切如同施了魔法般变换。在她眼前的,是一只猛兽毫无征兆地扑倒了它的猎物。它按住猎物的四肢,俯下身,用犬齿撕咬猎物的咽喉。野兽用它湿乎乎的鼻子用力地嗅着猎物的气息,她感觉到野兽的利爪已经陷入猎物的皮肉。她有些惊讶,曲起的膝盖因为紧张稍微有些用力,又被一股更强大的力气按了下去。她如同一只柔弱得失去了战斗力的猎物,感受着野兽绝对压迫的力量。那股力量甚至扼制了她挣扎的念头,如同濒死前的走马灯,她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些回忆的片段,而回忆的背景都是刺眼的亮白。苍白之中,那张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走马灯的轮轴不停地转动着,时而迅速,时而缓慢,明明已经转动了一周,映出的却依旧是新的场景。比起走马灯,倒更像是长长的胶卷,印刻着数不清的画面。画面越转越快,转得她眩晕,原本清晰的图画忽然连在一起,通通化作虚影。白光越来越刺眼,汹涌地吞噬着走马灯上的图画,终于在某一个刹那,白光晃得她睁不开眼,一切画面都消融在强光里。她在强光中迷茫地走着,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光终于散尽,她感觉到耳边的鬓发湿乎乎的,眼尾的泪痕还没干透。起伏的胸廓仍无法补足她所需的氧气,绵软的四肢像是被灌了白醋,又酸又重,可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却如同注射了蜜糖。戴青的唇,又软又弹。牙齿却又利又凶。很快,走马灯又转了起来。呜咽声如同用夹子夹住了琴码的二胡,悠扬绵长,却喑哑晦暗。曲调简单重复,然而即便是最简单的音符也悦耳动人。颜色斑驳的床单像夏日里并不繁茂的荷塘,荷叶大小不一,有的地方密集,有的地方稀疏,有的碧绿,有的枯黄。池思岫是见过走马灯的。她第一次见到走马灯时感慨了走马灯的美妙,时而沉迷,但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走马灯,也没见过如此耀眼的白光。灯光暗去,屋内一片寂然。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呼吸声此起彼伏地交缠着,窗外响着蝉鸣。戴青忽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池思岫愣了一下。“也有可能不是喜欢。”起伏的心情如同过最激烈的过山车,可她知道,一旦绑上了安全带,看着座位缓缓地移动到轨道的最高点,一切便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可能是爱你。”池思岫生气地转过了身。“你知不知道,伏若安给我发了你和盛疏庭的视频?”“我知道。”她要不是猜到了,也不会磨蹭到天黑了才回来,“我可以解释。”“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戴青冷漠拒绝。“解释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视频的瞬间,我气得要死。我生你的气,生盛疏庭的气,生伏若安的气,生我自己的气。我忽然有点理解伏若安站在楼顶上,又哭又闹的心情了。”“我一直觉得她有病,现在我发现,我好像也有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