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思岫摸了摸戴青的脸:“如果血是冷的,摸起来怎么会这么温暖呢?”“我讨厌那个冷血的我。你曾经问过,二十岁的我是什么样子。二十岁的我就像一条剧毒的眼镜蛇,没有温度,即使被放在怀里,也只会做出咬伤别人的事。”“我跟阿姨聊天时她说在发生戴红的事后,你一夜之间变了个人。”戴青点头:“大概是她的噩耗让我忽然成熟了吧?”池思岫并不认同。她的手顺着戴青的脸颊向后滑,最后停在了后颈。她骑坐在她的腿上,揽着她的脖子,直面着她:“我不相信人会有一夜之间的转变。”“人的内核是没办法因为一件事而发生瞬息的改变的。”池思岫努力让自己的言语更加严谨。“我认识的你,是温柔的,善良的,敏锐的,善解人意的。你对我的观察永远很敏锐,你会避开让我尴尬的事,凡事都从我的角度为我考虑。一条蛇,再怎么变也不会变成一只长毛的萨摩耶。”“雪橇三傻?”戴青皱眉,显然不怎么喜欢她的比喻,“就算是犬科动物,好歹姐姐也该是一只英俊威武、忠贞威武的狼吧?哪怕是白眼狼呢!”池思岫有些无语。“好,狼,整天惦记着吃小白兔的狼,可以么?”戴青笑了。说起来,大灰狼倒是被乖巧温良的小白兔吃个干净。“我想说的是,”池思岫用额头抵着戴青的额头,“你的善良和敏锐从来都没变过,只不过从前的你把自己装在冷血动物的躯壳里,用错误的表达方式让别人都误解了你。”戴青失笑:“你说的这些,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把自己装在乌龟的壳子里,哪怕是照镜子,也照不到自己。”池思岫能感觉到,戴青的眉头再次高高耸起。“为什么你每次的比喻都这么让人不喜欢?”池思岫讨好地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蹙起的眉头。她轻轻捂着戴青的耳朵:“那些不喜欢的评价,就不要听了,毕竟也不客观。”“就拿你那个浩浩表哥来说,他为你做过什么?为戴红做过什么?他怎么有脸一张口就跟你要两百万?而谁又见过一只白眼狼,会愿意随手给这种人六十万。”池思岫叹了口气,“那可是六十万啊,我要拍五十多个广告才能赚到这些钱!”戴青被她逗笑了。那个曾经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小仙女,如今竟然也拥有了自己关于金钱的度量方式。“你就是那种,给我讲大道理时一个顶一百个,但到了自己身上,却总是连些最简单的事情都想不通。”“你和戴红,从来就不欠他们什么啊!我爸好歹还养了我十几年,为了投资我在我身上花了好多好多钱,你那个表哥是替你们卖过命挡过刀还是怎么着?你对他,对他一家爱答不理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戴青很难不认同。池思岫刚才说的一番话,和她二十岁时的想法一模一样。可所有人都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他们是亲人,是斩不断的血亲,亲人之间是不该像商人一样只考虑付出和回报的。戴红就是典型的,拥有这种思想的人,她的一生都被这些情感束缚住了。她为了亲情,为了爱情,不断地牺牲,到最后连自己的命都舍弃了。戴青时常想,或许上帝在创造她们这对时手一抖,不小心把所有的情感都倒进了戴红的杯子里,到戴青这儿,已经没有情感可以给予了。如果没有这些情感的羁绊,此时的戴红不仅活着,应该还在舞台上熠熠生辉。池思岫温柔地看着她,戴青那双乌黑的眸子,最深处是无尽的悲伤。“没有感情的人,是不会悲伤的。”她笃定,戴青没有她形容的那么冷漠。戴青浅笑:“或许,你说的是有道理的。”“所以,乖,以后不要乱听别人胡说八道,只听我的就行了。”池思岫拿出长辈的语气。“那你来决定,待会儿我们要不要下楼,和大家一起看春晚。”戴青虽然非常不想下楼,但千里迢迢赶回来一趟,如果整个除夕夜都躲在戴红的房间似乎有些说不过去。“现在不要。”池思岫果断地帮她下了个决定。戴青有些纳闷地望着她。“因为,”池思岫轻轻贴上她的唇,“我又想再来一次了。”温柔禁欲的小妹妹一旦来劲儿了,还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呢!*接近零点的时候戴青和池思岫才下楼,戴妈看着换了身新衣服的俩人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小姑笑着奚落:“你们俩可真会卡点儿,我正要去煮饺子呢!”刚巧折腾了一晚上的池思岫也饿了,一口气吃了大半盘饺子。池思岫撂筷子的时候戴青礼貌性地问了句:“吃饱了吗?”池思岫摇头。戴青有些惊讶,按理说此时的标准答案应该是吃饱了。“那再吃几个?”“不吃了。”池思岫憋着坏凑到戴青耳边,小声说了句,“手酸。”戴青很气,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她的小白兔,彻底不白了。这一年是戴红去世后,戴青过的最平静的一个春节。用钱打发了表哥后,表哥便一直笑脸相迎,说的全都是讨喜的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