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办理入住时,她还顺便试探了一下,询问旅馆前台自己没有带身份证是否能够入住,前台先是拒绝,但她又说了几句央求的话,便被允许了。祝余觉得,一开始的拒绝并非真有拒绝之意,估计只是为了能在出问题之后,少担些责任罢了。她特意要了个临街的房间,入住后,便一直站在窗前观察着来到这家旅馆的客人。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江起舞的身影才出现。猎物终于回到了视线范围内,祝余唇角一勾,不知为何,有些兴奋。却见江起舞驻足于旅馆外,并不进入。该不会是发现不对劲,发现她在跟踪她了?祝余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小型望远镜,去看她的神情,还好,她松一口气,江起舞看上去不太像是在怀疑什么,倒像是在嫌弃。啊,祝余忍不住笑了,原来她也不想住在这种地方。也是,明明很有钱,却碍于身份问题,想花也花不出去,难怪在外面待到这么晚才回来。祝余看江起舞整整徘徊了十来分钟,期间不是靠着电线杆子惆怅地望向夜空,就是坐在花坛边上玩她右耳戴着的那枚耳钉,让她的假影子伴着KTV的音乐节奏一会儿显现一会儿消失的。还挺会玩的。祝余又笑了,但却很快就收起了这个笑——她透过玻璃窗上的倒影看见了自己的表情,认为笑得有些过于灿烂了,这没道理,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玩个假影子吗?正事要紧。祝余当即下了个决定,干脆把她自己伪造身份的门路介绍给江起舞得了。贵是贵了点,但一分钱一分货,可谓是一劳永逸。据她所知,很多违法犯罪的人金盆洗手时都用的是这个门路,贵的点在于,伪造的不只是一张身份证,而是方方面面,涵盖了从小到大的各种记录,是真正在这世上造出了一个“存在过”的人。逼真到足以瞒过公安系统。不过,她可不是为了江起舞的生活条件操心,她只是不想跟着江起舞长久出入这种场所,也懒得以后再插手,帮她从警察那里脱身。她是为了监视她,了解她,又不是为了在暗地里当她的护花使者。“无亲无故的,谁管她住得怎么样?谁管她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祝余自言自语道,但是没过两秒就意识到,好吧,她说的是违心话,她在意这些。也许,是因为愧疚吧。再不愿住这种地方,大晚上的也不能露宿街头,江起舞终究还是进了这家旅馆。祝余又戴上帽子和口罩,紧接着江起舞进入旅馆的脚步,出了房间,去到电梯处。果然,电梯在往上走了。她想看看江起舞住在哪一层。叮一声响起,也是凑巧,居然停在了她所在的这一层,幸好她早有准备,戴上了口罩。电梯门打开,江起舞从里边走出来,和她擦肩而过。看都没看她一眼。按理来说,不引起江起舞的注意,是最好的事,可祝余竟有些……有些不爽。她按捺下这份奇怪的心情,装作接起一个电话,装作和那头不存在的人对话。“我正要下电梯了。”“啊,那个啊,我忘拿了,你再等我两分钟吧,我回房去拿一下。”这样演一出戏,她守在电梯外却不进电梯的行为才不至于显得突兀。然后祝余转身就去寻江起舞,明为回房,实则在用余光瞟江起舞,看她进了哪间房,然后在她进房后跟过去,记下她的房号。309。不过,该怎么把伪造身份的门路介绍给江起舞,却不显得刻意,不至于暴露自己的存在呢?回到自己房间后,祝余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着想着,突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这并不稀奇,但不应该的是,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门外。有人想要做些什么。深更半夜的,总不是什么好事。祝余沉下眼,走到门口,准备出其不意,在门上猛敲一下,吓他个好歹,正要动手,就看见几张小卡片从门缝底下被塞了进来。上面是些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并且附有联系方式。这旅馆果然不干净。江起舞不能再住在这种地方了。本身就还在适应这个世界,看什么都新鲜,万一真打个电话过去,招来什么奇怪的人……祝余气上心头,而且还是两份的气,一份为自己,大晚上的,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一份为江起舞,初来乍到,就要被这样污染。这个世界,果然不值得。这么数来又有了第三份气,这些人不配成为被神眷顾的幸运儿。于是带着这些气一脚踹上房门,外头的人受到惊吓,骂了句卧槽,然后迅速跑开了。捡起那些小卡片就要丢进垃圾桶里,祝余忽地灵光闪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打开手机上的作图APP,仿照小卡片的风格,另又做了两张图。一张提供身份伪造服务,上头除了联系方式外,还附有几句相当炸裂的宣传语——开房逍遥,担心被家里那位查到?只要一个假身份,为你除去一切担忧,从此无视道德与法律,拥有极致快意人生。另一张提供健康检查服务,联系方式祝余用了她在网上随便搜到的一家机构,宣传语写的则是,逍遥有风险,我们为您提供一条龙服务,事前相关服务人员已经机构验证,确保身体健康,若不放心,事后也欢迎您来到这里,为自己的健康负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