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江起舞抱回了床上,替她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看着看着,便想起在来月镇时,她和江起舞名义上的“初次见面”,那时江起舞被她安置在了浴缸里,她好像也是像现在这样,搬了张凳子坐在边上看她。时至今日,祝余仍不知道,那时她的眼睛为什么就是离不开江起舞。为什么?她是不是,早就挺喜欢江起舞了?是喜欢,还是说,受到了来自另一片灵魂的吸引?想到这,祝余便又开始思考起另一个问题:喜欢与吸引,这两者是同一件事吗?如果是,为什么她和之前的代行者,就从来没有产生过爱情呢?那一片灵魂,不是在代行者中一代一代传到江起舞这儿的吗?直至天色渐亮,祝余也没想出个一二三来,最后只好“乱投医”,在搜索引擎上输入“灵魂吸引”几个字,希望找到些启发。她知道这多半不靠谱,但还是这么去做了,并且朝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发展。从灵魂吸引找到吸引力法则,又进一步延伸到万有引力公式。FGMm/(r^2),看着这个公式,祝余终于开始怀疑,她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学术了起来?难不成……要用科学去解释玄学?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太扯了吧,祝余哑然失笑,摇着头关闭了手机。在把目光放回江起舞身上时,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了江起舞对她的多次控诉,关于江起舞一退再退的底线,关于是否给江起舞下了什么迷魂汤。一退再退,像喝了迷魂汤一样,祝余数了数,她自己不也是吗?一开始是想着,她可以和江起舞一起死;后来计划一步步推进,又变成了阻拦江起舞去往万物生,她可以再等六十年再实施计划;阻拦不成,又想着那就撒手不管,两边都亏欠;但是最后,她还是拉住了江起舞。现在想来,这应该和她们灵魂之间的关联脱不了干系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大概可以算是彼此的另一个自己。为别人一而再再而三拉低自己的底线,或许叫做恋爱脑,但若是为了自己呢,应该是理所应当吧。毕竟,爱自己,是一种本能,是一种天性。看着江起舞的睡颜,祝余笑了笑,若是把以上这些话说给她听,她一定很快就会将其奉为真理。因为,她可以找回许多面子。没有底线,不是她不自爱,恰恰是她太爱自己的体现。但这居然又绕回了祝余方才没能回答的那个问题——按照上述逻辑,在江起舞之前的那些代行者,不也是祝余的另一个自己吗?如果爱自己是本能,是天性,为什么他们之前不曾相爱?她和江起舞,与她和之前那些代行者,到底是哪里不一样?祝余想了想,还是打开了手机,把解开疑惑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个公式之上。同时想着,真是荒唐啊。FGMm/(r^2),在待解决问题的情景中,唯一的变量应该就是r,两片灵魂之间的距离?既然都到了灵魂层面,再谈物理距离多少有些肤浅了,那么是……心理距离!脑子里蹦出这四个字,祝余直觉,也许这就是答案。如果说,在两片原本相融在一起的灵魂之间,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公式……那么,无论她们之间的心理距离是多大,都会对彼此产生吸引力,这便是磈氏的初衷;但若是心理距离很小呢,小到一定程度,使吸引力大于了某个边界,会不会就能将她们之间的心理距离越拉越近,越拉越近,最终导致心理距离趋于零,吸引力趋于无穷大?这种无穷大的外在表现便是她们的相爱,以及和对方变得越来越相像?是这样么?祝余细细回想了下,她和江起舞的心理距离,确实从初见时,就和之前那些代行者都不一样。之前,祝余一直觉得,她的计划只是在破坏掉一个导致不公平的工具,并且,对之前的每一代,由于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祝余并没有半点愧疚之心。至于他们的相处模式,从始至终就是较为亲近的朋友。但到了江起舞,她愧疚了。于是,她从一开始就想尽量对江起舞好一些,有些事做了,若是能让江起舞方便些,开心些,那便去做,她就是这么想的,即便有几年的时间,江起舞还并不认识她。祝余大概也永远不会告诉她,那几年,她在暗处观察她的时候,是总是看着她笑的。因为江起舞笑了,所以她也笑了。尽管有时,她并不知江起舞所笑为何,也从来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也要跟着笑。所以那几年,所谓的心理距离,其实就已经在悄悄拉近了吧。又因为她单方面对江起舞的亲近,指引着她不受控地在江起舞面前做出些“越界”的举动,从而慢慢拉近了江起舞对她的心理距离。然后往复循环。最终,对彼此彻底失掉底线。灵与肉,都归于彼此。会是这样么?她们的灵与肉,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属于对方吗?猜测正确与否,实在无从验证,但“注定”二字,却叫祝余感到兴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