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那滴水就算再留恋,也是注定要离去的吧。“没怎么,我在想晚上你应该怎么去见五四三。”祝余的回答把江起舞从湖泊与水滴的联想中拉回更现实的问题。联想,是的,或许是她想太多了吧,现在再看祝余的眼神分明与刚才两人说笑时无甚区别,难道真是她过于敏感了,祝余不过就只是一下没搭话而已。江起舞忘掉这个她心里的小小插曲,回归正题:“我在明,你在暗。虽然他在昨晚知道我们认识,但也看到我们不欢而散,况且今天我又是一个人去的。”祝余点头以示赞成,但又问道:“如果他猜测,你是从我这得知他们酒馆没有那个福利的呢?”江起舞不甚在意:“他这谎撒得实在太没水平,但凡我有所怀疑,随便找个老顾客一问就全穿帮了,不说老顾客,就附近那几家餐馆,随便拉个人想必都能得到答案。”“而且,今天我去那试探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样子,反倒承认得挺快。所以,他就是等着我去找他对这出账呢。”“既然他本就是这么想的,那谁告诉我的,对他来说也就并不重要了,不重要的东西,又何必费心思去猜测呢。”祝余笑了。江起舞知道,那是因为她和她想得一模一样,两人不谋而合。否则,祝余不会在傍晚主动提出要留在此间,虽然她当时的理由是:走累了想要休息。但,这人也是个心口不一的,江起舞自觉已经有些了解她了。只是,好像还需要继续了解……祝余看向壁钟:“十二点半见面,现在才不到九点,要不我们……”她笑吟吟地指着楼上。江起舞:“啊?现在做这个事不太好吧?”祝余:“可是下午在外面逛了好久,我真的好困,刚才为了等你回来,我都没睡。”江起舞:“噢,我是不太困。”或许,她也需要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祝余阴阳怪气道:“哦,对,我才是更早起的那个,某人可是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你不去我自己去。”江起舞还在暗自责怪自己想到不正经处了,一眼没注意,原本坐在身旁的祝余就已经站在二楼的玻璃护栏边上,头一点儿也不低下地看着她。嗯,江起舞懂了,她对祝余说:“怎么现在突然有点困了,你等我一下。”月黑无风夜。即便是夏季,此时的后山上还是凉意十足。五四三褪去了酒馆伙计的工作服,换上一身黑色冲锋套装,拿着个手电筒走在林间。他看了眼手表,十二点二十五分,算算剩下的路程,应是恰好能在五分钟后到达古井处。就剩五分钟了,五四三克制不住自己心内的紧张,反复确认右手袖子里是否已藏好了短刀,以及能否做到快速出刀,达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实话,他并不擅长打斗,也做好了受伤见血的准备,却免不了犯怵,否则也不至于在多年前临阵脱逃,留下那般笑柄。但今天,他是决计不会再做阵前逃兵的。五四三一路走,一路给自己加油打气。手电筒的光随着他手臂摆动的幅度在树林里有规律地窜来窜去,很快那口古井就出现在了光照范围内。到了。只是,人呢?五四三将手电筒往右偏离,直到照到了一双黑色短靴,沿着这个位置再往上照——短靴的主人果然就是与他有约的那个人。江起舞正背倚着树,手中一下抛一下接地玩着一块石头。当手电筒的光由下而上照到江起舞的脸上时,她不再将石头抛起,而是倏地一下朝着光源方向砸去。五四三根本来不及反应,手电筒就被击中落地,照出林间土地上的一片光亮。得,确实是迅雷不及掩耳了,只是与来时设想不同,他成了不及掩耳的那方了。江起舞拍了拍手中的灰,张嘴便是教训:“别照我眼睛,很不礼貌。”但只有藏身于树上的祝余知道,那石头究竟是为何而丢的——若是再往上照照,她恐怕是要藏不住了。别照我眼睛,很不礼貌。祝余弯了弯嘴角,好一个简单粗暴的理由。五四三一时语塞,想象中兵刃相接的局面尚未出现,这仿似学前教育的开局是怎么个意思?但刚才猛然袭来的石头仍令他心有余悸,不知不觉中气势就弱了下来:“抱,抱歉。”江起舞看他这幅样子也觉得有意思,突然想知道如果她就是不接话,他能继续说出个啥来。好吧,好奇的结果十分无趣,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江起舞没等到五四三继续说出的话,反而等到了来自祝余的催促。她感受到后脑勺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以她的判断,极有可能是个小树枝。不得不说,江起舞发现她自己的自控力还挺强的,愣是能忍住,不去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你除了抱歉就没别的话了吗?别忘了,是你约我来这的,也是你说的,会向我说明那瓶酒里到底有什么蹊跷。”五四三吞吞吐吐地回答:“是,是的,那秘密,就在古井里。”说完他便挪着步子朝地上的手电筒靠近,矮下身子将其捡起,然后再走到古井边,全程都避免背对江起舞,最后手抬高,往下一照,示意江起舞过来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