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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航踢开地下室铁门时，悬挂的钨丝灯泡正在漏电。
蓝紫色火花坠落在林瑶残破的机械关节上，发出类似煎肉的滋滋声。
他把怀里轻若枯叶的人体平放在工作台，布满荧光的右手不受控地抽搐——那些穿透皮肤的晶状体正在褪色，露出底下暗青色的血管纹路，如同游乐园铁栅栏上滋生的爬山虎。
"三小时四十七分。"林瑶脖颈处的扬声器传出沙哑电子音，她胸腔外壳的锈迹已蔓延至锁骨，"管理员在你身上种了锚点。"机械眼球突然弹出眼眶，垂落的视神经线缆扫过苏航渗血的耳垂。
他避开那些闪烁火花的断裂线路，抓起桌上的酒精棉片擦拭伤口。
镜中倒影突然扭曲，褪去晶化的右臂皮肤下，隐约浮出管理员制服特有的暗纹纽扣。
棉片燃起的幽蓝火焰灼痛指尖时，地下室所有显示器的弹幕池同时沸腾，无数蓝色字体的"快注射镇静剂"疯狂刷屏。
"去他妈的规则！"苏航抡起铁椅砸碎三个显示屏，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脸颊。
带有荧光剂的血液滴在林瑶裸露的能源核心上，竟将锈迹逼退半寸。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战栗，抄起医疗箱里的针管就要扎向动脉。
"苏航。"机械合成的气音裹着电流杂讯，林瑶仅存的左手攥住他衣角，"打赏通道...不是逃生出口..."她胸腔突然弹开面板，露出内部齿轮间卡着的半枚工牌——正是十年前失踪案报道里出现过的记者证。
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在喉间翻涌，苏航望着工作台上散落的直播合约。
观众打赏值定格在最后三千块的缺口处，有个芝麻大小的管理员徽章水印正在蠕动。
他抓起嗡嗡震动的手机，在凌晨三点的黑市论坛敲下关键词：星辉游乐园、生锈的机械体、能吞噬规则的血液。
当第十七个线人提到"张瞎子"这个代号时，东方既白。
林瑶的语音模块已彻底损坏，此刻正用机械手指在桌面敲击摩斯密码：【别相信穿唐装的人】
***
梧桐巷79号的青铜门环挂着霜。
苏航裹紧兜帽衫，背上的林瑶用防水布裹成吉他形状。
门缝里溢出的沉香熏得他眼眶刺痛，柜台后方的老者正在擦拭一枚嵌着人齿的罗盘。
"阴刻纹路，子午对冲，小友身上带着不该沾的东西。"张大师的翡翠扳指划过林瑶裸露的电路板，罗盘指针突然逆时针疯转，"这不是普通的恶灵附体。"
苏航盯着他灰白辫梢坠着的五帝钱，突然发现那些铜钱中央的方孔里嵌着微型摄像头。
当老者掀开林瑶颈后的装甲板时，暗格里掉出一张泛黄的乐园门票存根——日期正是失踪案发生当天。
"她在成为记者前，是游乐园会计。"苏航咽下喉间腥甜，叙述被此起彼伏的罗盘蜂鸣声打断。
他手腕的荧光血管突然暴涨，在地下室投射出旋转木马的虚影，十三匹机械马的眼眶里同时淌下血泪。
张大师猛地掀开唐装下摆，腰间缠绕的铜铃串无风自响。"不是厉鬼作祟，"他蘸取苏航伤口渗出的荧光血，在黄符上画出倒悬的五芒星，"你血液里混着祭品的味道，那个游乐园是活祭坛的阵眼。"
仿佛回应这句话，林瑶残破的机械核心突然迸发强光。
苏航在炫目白光中看到不可思议的画面——张大师布满老年斑的后颈处，浮现出与管理员制服相同的暗纹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