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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之时的命运岔路
(第六章正文)
苏航的匕首在管理员眉心前剧烈颤抖,刀刃折射着机械眼眶里溢出的浑浊泪珠。
那些泪滴坠地的脆响仿佛某种倒计时,每一声都让腕间临时工编码的烫金纹路加深一分。
“你母亲的肾移植手术费还差二十八万。”管理员突然用陈浩的声音开口,喉管里传出齿轮转动的咔哒声,“合作,我让直播打赏在十分钟内达标。”它反关节的四肢在地面抓出火星,钢骨尾巴扫过之处,玻璃碎片竟自动拼凑成手术室监控画面——插着呼吸机的苍白妇人正在心跳监护仪的滴滴声中皱眉。
队友婷婷突然扑过来抓住苏航的手腕,她融化到只剩半截的银色票根在两人皮肤接触处发出灼烧声:“那些纪念币背面刻着我们的视网膜!每个被困住的灵魂都在……”她的哭喊被骤然暴涨的蓝色弹幕打断,成千上万条“选钱!”和“救人!”的字幕如同电子锁链缠住她的脚踝。
“不要看弹幕!”神秘老人用拐杖劈开数据流组成的浪潮,他腹部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像素块,“当年我就是……”话未说完,管理员胸腔突然弹射出全息投影——十年前星辉游乐园事故调查报告上,赫然印着老人穿黑色工作服的照片。
苏航感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爆米花车残骸里飘出的焦糖味混着血腥气,让他想起三小时前在旋转木马旁捡到的员工手册。
手册第七页被血渍浸透的那行字正在发烫:【所有规则都是为了保护你】,而此刻他腕间编码已经变成暗金色,像给死人烧的纸元宝。
“当临时工编码完全变金,你就会成为新规则的载体。”管理员用林小芸的声线呢喃,钢爪轻轻搭上婷婷颤抖的肩膀,“就像这些永远循环在生日歌里的孩子。”它哼唱的童谣让方圆十米的路灯全部炸裂,飞溅的玻璃渣在空中凝成的倒计时。
观众打赏金额突然开始疯涨。
虚拟礼物特效中,苏航看到母亲主治医生的脸在弹幕里一闪而过,对方口罩上的红十字正变成管理员眼眶里的齿轮。
他握刀的手突然被温热液体覆盖——是婷婷的眼泪,那些泪珠落地后竟化作带编号的纪念币,每个硬币背面都浮动着不同的人脸。
“苏哥你看!”婷婷突然掰过他的左手,临时工编码里不知何时混入了陈浩的身份证号,“当年浩哥的直播中断前,编码也是这样变成……”她的话被管理员尾巴扫来的气浪掀翻,后背重重撞在扭曲的栏杆上。
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手术室实时画面,母亲的心电图正在变缓。
苏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倒计时还剩四分钟时,打赏金额突然卡在99万不再跳动。
管理员喉咙里发出输油管爆裂般的嗤笑,它用钢爪在地面划出燃烧的合同条款:【协助清除旧数据,奖金十倍】。
破碎的旋转木马忽然传来八音盒旋律,那些缺了头的木马脖颈断面正在渗出黑色机油。
苏航在血腥味中嗅到一丝茉莉香——是三个小时前在鬼屋出口,婷婷头发沾到的NPC香水味。
当时她举着手机说“观众让我们去照镜子”,而此刻她的瞳孔正在倒映出管理员后颈那个闪烁的二维码。
“不要……”神秘老人突然暴起,水晶球里射出镭射光刺穿管理员左眼。
机械眼眶爆出的不是电路而是人血,那摊血泊里浮起林小芸的工作证,签发日期正是游乐园关闭前三天。
倒计时最后一分钟,苏航的匕首突然被弹幕形成的蓝色锁链拽向管理员眉心。
就在刀尖即将刺入的瞬间,浓雾深处传来铁门被踹开的巨响,某个沙哑嗓音带着铁锈味的喘息破空而来:
“跟机械傀儡费什么话?我早就拿到管理员权限了——”
(续写部分)
浓雾被锯齿状的金属靴底踏碎,江宇森拎着半截霓虹灯管从爆米花车残骸后踱出。
他工装裤上沾着的荧光颜料正诡异地蠕动,每走一步都有碎玻璃从裤管坠落——那分明是旋转木马顶棚的星月装饰碎片。
"合作?"苏航的匕首在弹幕锁链中发出悲鸣。
三个小时前在镜面迷宫,就是这个染着银灰短发的青年最先提议分头行动,却在鬼屋摄像头闪红时突然消失。
此刻江宇森脖颈上赫然烙着暗金编码,那串数字正随着管理员哼唱的生日歌节奏明灭。
江宇森踹开挡路的兔子人偶,人偶腹腔里涌出的不是棉絮而是发霉的游乐场门票。"十万观众正在等结局呢。"他晃了晃智能腕表,表盘上跳动的打赏金额突然暴涨三十万,"选钱,带着你妈远走高飞;选正义..."他故意踩碎地上某枚纪念币,硬币背面林小芸的脸发出尖叫,"就和这些电子幽灵永世纠缠吧。"
管理员胸腔的全息投影突然分裂成两幅画面。
左侧是堆满古金币的青铜箱,那些金币上的维多利亚女王头像正在蜕变成苏航母亲的面容;右侧漂浮的羊皮纸上,治疗肾衰竭的药方墨迹未干,落款处盖着的却是星辉游乐园的血指印。
"苏哥别信!"婷婷挣扎着爬过来,她左腿已经变成半透明的数据流,"当年陈浩就是被..."话未说完,江宇森突然甩出霓虹灯管。
锋利的灯管刺穿婷婷肩胛骨,飞溅的不是鲜血而是像素点,那些红蓝光点在空中拼成"打赏+"的荧光字样。
苏航的视网膜突然灼痛起来。
记忆如故障的放映机在颅内闪烁:四小时前在恐怖屋,镜中人影挥手的瞬间,是江宇森故意打翻应急灯让他被迫睁眼;两小时前在过山车废墟,找到的员工手册第七页夹着江宇森最爱的薄荷烟纸;四十三分钟前...
管理员钢爪突然抚上他的后颈,冰冷触感让记忆碎片愈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