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光秃秃的，没有那株梨树。看来这次的时间，在陆生遇害前。 书生趴在简陋的薄席上，衣衫褪到腰际，从肩胛到脊椎斜横着一片凝着血的刀伤。半尺长的创口触目惊心，疼得他连连吸气，话都说不完整。 会微微皱眉，会沉着脸，呼吸开始变得缓慢。 “好，好了吗？” “这样挺冷的……” 随着陆生的一声闷哼，烈酒喷洒在他的后背上，他似乎疼得厉害，手里紧紧抓住地上铺的一层层稻草不放。 “我不是怕你受伤吗……没想这么多，真的，是身体自己动的。” 刀口狰狞，似乎长在了这具纤弱的身体上。 “哪有人这样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当时若不是我及时踢了一脚，那刀就落到你脖子上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我当时想，你一定会来的，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在你来之前，尽可能地保护那些无辜百姓。” “可惜，当你真的赶来的时候，我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开始害怕。他们这么多人，都是每天刀口舔血的穷凶极恶之徒。我开始担心你要是打不过他们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在害你……” 陆生傻笑着感叹道：“幸好你很能打。” 他把绿色的叶子碾碎了，一点一点地敷在陆生的伤口上。 真疼啊…… “这不是我之前给你用的药草吗？原来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上冠无奈，手上的动作轻柔缓慢：“趴好了，不想伤口发炎就别乱动。” “你一定要用捡这个词吗？” “我说不过你，你总能搬出一堆典故。” 上冠反问：“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春试？” “抱歉。”上冠一时失了神，手上的动作重了些，“我无意长留在此，护卫你还是找别人吧。” 一阵寒风刮过，陆生冷得一哆嗦。 “不回来了……”上冠没能拒绝地干脆，悠悠补充道，“或许。” “……” 他越说越困倦，吸了吸鼻子，嗅到了馥郁的酒香。 “是什么词？”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然后呢？”上冠轻声问。 陆生沉沉睡去，他应当是累坏了，在土匪窝不眠不休，刚又经历了一番混战，还受了很重的伤。 上冠静静地端详着他的睡颜，小心地为他掩上了外袍，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什么。 彼时的上冠不通人间诗词，尚不知其中含意，全当是书生睡前呓语。许久以后他才醒悟，一个饱读诗书的人，怎么可能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