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起嘴角，嘲起刻薄而可悲的弧度。 他很轻地说了句，再也不看顾翕，转身离去。 他转过身，又想起自己是要去卫生间，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分清楚方向，朝着卫生间跌跌撞撞地跑去，他看着镜子里一闪而过的那张虚伪又麻木的脸，眼珠子就像两颗被虫蛀掉的洞，镶嵌在脸上。 可低头一抹，却发现有湿润的液体从洞里流出来，仿佛是血液一般，腐朽烂臭。 灯光黑暗，他依稀看见顾翕的脸上有点湿。便伸手去碰。 林杏没察觉到任何别扭，只是说：“你脸上有水。” 又去找啤酒。 打火机的声音在音乐声中隐匿。 顾翕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聚会一直到了凌晨三四点才散去，林杏脸红红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大着舌头说：“怎么办……我的高数课又挂了，阿翕……” “都怪俞柯……嗝，说好的帮我作弊，结……果这么早就交卷，害我后面的题目都是……都是蒙的啊……” 顾翕赶紧给他拉回来，呵斥道：“你干嘛，我可没钱赔人家车。” 顾翕怎么会知道，只能安慰他：“好了好了，俞柯坏，俞柯去吃屎，行了吧。” “阿翕，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刚要发动车子，突然想起来自己今晚也是喝了酒的，根本没办法开车。 林杏红着脸，念叨，我妈说不能和别人在外面过夜的。 顾翕在驾驶座上休息了一会，重新积攒起力气，又把林杏从车上拉扯下来，两个人一起酒店门口打车，折腾到家时，已经快早上了，他把林杏扔到了沙发上，又拿了条毯子，劈头盖脸地仍在呼呼大睡的林杏身上。 顾翕使劲地揉了一把脸，心想酒量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想喝醉都不行。 顾翕是被脸上毛绒绒的触感弄醒的，他头痛欲裂地睁开眼，就看陵和和拿着脚踩他的脸玩，顾翕把他的小脚丫一抬，陵和和就坐不稳地摔下去，发出咯咯的笑声。这笑声让他清醒不少。 “你醒了？” “嗯。” 林杏自顾自地走进来，目光从顾翕身上转移到了旁边那个小胖墩上。 顾翕意识到他在说陵和和，他本来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但昨晚拖着个醉鬼也无处可去，现在被发现了，也就顺其自然。 顾翕爬起来，靠在枕头上。 “没办法，养儿不易。” “嘿，别说，鼻子和嘴巴还挺像你的 。” 顾翕目光淡淡，说：“我生的当然像我。” 顾翕沉默了几秒，说：“和和。” 顾翕去洗漱期间，就听见林杏抱着他家小拖油瓶玩飞机，一大一小在房子里跑过来跑过去。 顾翕也不在意他的嘲笑，施施然地坐到餐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