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老太太对自己称呼的变化，从之前的“李先生”变成了“李老师”，也随之变了一下。
他稍微沉思片刻，便笑着对老太太道：“吴老师，谢谢。不过我不打算写论文，准备直接写成专著。”
“您现在还名气不显，如果一般人遇到那幅《美人浴》，说实话，价格应该不会太高，一般的推荐宣传，几十万有可能，能到百万就算是很不错了。”
“京城保利秋拍，吴昌硕1924年作《篆书“宝宋室”》以1069.5万元成交，为低估价的7.1倍，堪称本场的一大黑马……高出估价的七倍，所以估价在一两百万左右。”
李石认真鉴赏着每一个字，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文徵明这幅行书小品，笔意应该是承自王羲之的《圣教序》。
李石看向吴秀林。
说着，她又对李石道：“但如果我在拍卖场遇到了《思君》，那别说一千万，就算是一个亿，我也要尽全力拿下的！在我眼里，像这种真正形神兼备的作品，已经达到传统艺术的巅峰，其艺术价值已经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了。”
李石比较淡定，因为他也是同样认为的，所以很认同老太太对传统艺术作品的评判。
吴媛刚好开完视频会议，她想了想，道：“这个不好说的吧，他是个很讲究灵感的艺术家，灵感来了，很快就能创作出满意的作品，如果没有灵感，他甚至可能不会动笔——当初拍照就是这样的。”
老太太认真思考了一会，道：
“收藏市场，向来是千金难买心头好，其他藏品如此，字画收藏也是如此，就算是同一个书画家的同一件作品，遇到不同的买家，也会拍出不同的价格。”
李石面露微笑，没说话。
“南方天气潮湿，一般会选用漆轴头，轴头上的大漆能保护轴头不变形，也能防虫……”
贺雅茹却难得露出很失望的神色，她追问道：“那李老师您打算什么时候办展呢？”
吴秀丽本人也精通国画，不过造诣远不如她的书法，李石看过她挂在屋里的作品，用学习面板的评判标准，不到（专业-），还谈不上“画家”。但她收藏的这一百多件藏品里，书法其实只有一小半，大部分是画，尤其是近现代画家的画。
写专著的难度自然要比论文大很多，不过李石有这个自信。
他又找了这幅作品的图片看了看，不由轻轻摇头。
又聊了一会，吴媛领着李石和吴媛上二楼参观。
李石站在展柜前，有些感慨。
引起轰动？
“书法在华夏文脉传承中，也是起到了重要作用的。”
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大家是人，生活在社会里，自然会有世俗的一面，换做我自己来搞收藏，估计也会把更多的目光放在更值钱的画上。
他想找一下近现代书法家拍卖场上最高记录，没有找到确切有效的信息，不过倒是看到不少人说价格最贵的应该是吴昌硕，便又针对性的搜了一下吴昌硕的书法作品成交记录。
老太太点点头，神情淡定。
近现代书画成交记录，前十名，居然全都是画，一件书法为主体的作品都没有！
这是明代书画家文徵明的一幅行书，写的是《论语》第一篇《学而》里的最后一句——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下午，古师傅开工，李石继续上楼看吴秀林的藏品。
他效率很高，到了傍晚，除了古籍善本，一百五十六件书画藏品，他便全都仔细鉴赏了一遍。
两幅作品，李石决定都装裱成手卷的方式，这样以后藏进随身空间，可以很方便的随时拿出来看。
楼上。
当然，这句话他没说来。
古宵是个不善言辞的老师傅，不过当李石问起装裱里的名堂时，他也愿意与客户详细介绍。
除此之外，还有两排恒温恒湿的展示柜，贺雅茹把灯带电源打开后，立马看到里面摆设了二十幅字画，她介绍说，这二十幅，是她小姨最喜欢的二十幅，平时没事的时候，会经常来观赏。
李石算是开了眼了，六个特制的恒温恒湿的收藏柜，每一个都有两米高，一米六宽，里面放满了书画和古籍。
这句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孔子说，不怕别人不了解自己，只怕自己不了解别人。
李石之所以查这些资料，自然也是为自己的作品考虑。
“小媛，问你个事，李老师在书法上的创作效率高吗？他创作那两幅作品，了多少时间？”
刚想把这张纸收起来，虚掩的门忽然被推开，雅茹那个好闺蜜，之前一直没怎么太说话的吴媛走了回来，对吴秀林轻声道：“吴老师，李老师让我来回收一下草稿，他说这个要留着后面写书有用。”
“这两幅作品我的确不想出手，但《美人浴》倒不是‘非卖品’，不过要等到我将来办完个人展，才会考虑。”
这四五十分钟的学术交流，李石在书法上的水平彻底折服了自认为还算见多识广的她。
他出版《先秦文脉导图》，算是结交了一些出版方面的人脉，之所以还再来麻烦吴老师，更多是考虑后面的事，也算是进一步和这位书道前辈交往的由头。
老太太轻轻摇头道：“贡献肯定很大，但轰动不轰动，不好说，李老师这些理论说起来是基础理论，但实际上很高深，能涉猎的人太少了。”
李石想了想，道：“我目前也就攒了这两件拿得出手的作品，至少攒六到十件吧。”
三人从右边的楼里出来，到左边的住处，李石和老太太继续在客厅聊书法上的事。
“第二居然还是齐白石，《松柏高立图·篆书四言联》，成交价4.255亿……不愧是齐白石。”
一直鉴赏到中午，回到左边的楼房吃饭的时候，李石见到了装裱师古宵。
“至于画……”
他一件作品一件作品的看，所有的作品都看完后，又回到摆放在第三位的藏品前。
“第九是吴冠中的《周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很快，吴秀林和贺雅茹一起走了进来。
灵感？
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了。
不过想起那幅《美人浴》，她又追问了一句：“那伱知道他一般是怎么样找灵感吗？”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