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她去找的,避开了繁华地段,用外公留给她的钱。搬家公司的车是她叫的,所有行李都是她收拾的。她砸烂了宋清许和时鸣的婚纱照,把宋清许所有的画都收得好好的。 车里开了空调,但宋悦词在征得司机的同意后短暂地把车窗开到了最大,盛夏灼热的自由的风吹到脸上。 神一般的宋悦词,不是假的。她带着她的妈妈逃离了那一切。 她同样失眠,同样焦虑,她逼着自己吃饭,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 而那时对于她来说是个陌生人的凌越,好像是第一个见证她恐惧的人。他出现的那个瞬间,就看到了她无法隐藏的恐惧。 她努力放轻动作,深呼吸了一下。只是下一秒,凌越就拍了拍她的背。宋悦词不知道他醒了还是没醒,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凌越。” “你做噩梦了吗?” 一般情况,问完是不是做噩梦了好像都会跟一句“不要怕,都是假的,梦都是反的。”可是凌越没有说这一句,他问的是,“宋悦词,你现在是不是不开心?” 黑暗中,明明什么也看不清的。宋悦词的头发滑到他胸口,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开心?”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他说了和她相似的话。 滴水不漏 但她偏偏就是无法让人从她身上感觉到可怜,她只会让人觉得是她在可怜别人。 最重要的求胜欲居然会消失不见。好像一切都变得无所谓,无比平和的接受自己的失败和放弃。 所以凌越没想过让她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不开心, 宋悦词还压在他身上, 他就摸摸她的头发,捏捏她的脸, 问她困不困,要不要喝水。 凌晨四点,宋悦词说想去露台站一会。凌越立刻起身按亮了床头灯, 他没让宋悦词动, 自己下床后走到她那一侧,给她穿上拖鞋后直接把她抱到了自己怀里。 天还是暗的,只有远处不知疲倦的建筑物们依旧亮着。 凌越低头看向她的眼睛, 像是昙花上的露水。遇到过那么多会让人害怕的情况,宋悦词都很镇定自若。现在平淡的一个凌晨, 她却说她害怕。 只是说出口后,又涌起没来由的更多恐惧,感觉自己踩在一块摇摇欲坠的脆弱木板上,一不注意就会往下坠。 很多话宋悦词不说,凌越也可以明白。有那样的一个父亲,实在很难完全去相信爱,宋悦词已经足够勇敢了。 很久很久以后,她想起凌越这句话。在他们确认关系的第二天,在凌晨四点的酒店露台上,全世界好像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