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谌过已经分开了一个季节,元旦的时候良首市下了第二场雪,这场雪来得很汹涌,铺天盖地的,听关衡的描述,感觉像小时候遇到雪灾那一年的情形。 那遥遥的一眼,也许就是她今生唯一见过谌过的一面。 更重要的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内心里其实一点点都没有变好,她对谌过的瘾可能是戒不掉了,甚至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分离隐隐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顶着大风雪从医院里复查回来,谌过的心情略微见好,她可以脱拐了。但脱拐走路的时候,腿还是会有酸疼的感觉。尽管医生提前叮嘱过,脱拐不能太心急,要逐渐脱掉慢慢来,可她心里还是有些焦躁。 ……她的断腿都长好了,那小瞎子连个回应都还没想好? 她睡在沉沉的梦里,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妈妈总是会在她睡着的时候过来给她盖被子,可她睡得太沉了都不会醒。 后面不知道是谁推着她一直往前走,她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一边哭一边不停地扭头往回看,眼睁睁地看着关衡把嚎啕大哭的关佳颜给拖走,她只能无助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佳颜别哭”…… 外面雪还在下,这一年都快过完了,那小扭扭又在家里哭吗? 电话一接通,关佳颜干哑的声音传过来:“谌老板,你还要我吗?” 这段时间关佳颜的生活可以说是高强度地打磨着自己,今日雪实在太大,中小学发了停课通知,许多公司如关兰也安排了居家办公,这种天气别说她一个盲人,就算是健全人没有必须要办的事情都不会出门的。 百日之期已过,谌过说的话还算数吗? 窗外大雪纷飞,她忽然想上楼再摸摸那两件礼服裙,以及那漂亮的双层头纱。 这一摔震得她尾椎发麻,撑在地上的手腕儿也挫得发疼。 地上怎么会有一滩水呢? 呵,我真是个废物啊。 放拖把的时候,她好像戳到了那个停用许久的扫地机器人,于是她扶着墙蹲下去摸到那小家伙轻轻地拍了拍它的机盖:“对不起啊,小咪,害你这么孤单。” 如果家里有个阿姨的话,她也能避免摔这倒霉的一跤,可她不喜欢家里有人。 小咪一动不动的,也不能发声。 “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行呢?” “我的小世界一点一点地在扩充,可她始终都在我对面的大世界里。要走进她在的那个大世界里,真的好难啊。” 小咪安安静静的,卫生间里只有关佳颜喃喃自语的声音,她一直在说话,说自己很后悔十八岁时的衝动,也后悔父亲走后她一直都沉浸在自己失明的怨恨中无法自拔,没有好好珍惜母亲对她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