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是熟悉的一片狼藉，边随安叹了口气，认命收拾起来。 看来他们俩吵架的地方不只在客厅，每个房间都没有逃脱毒手。 边随安循着声音跑进去看，不知道是谁走的时候没关水龙头，开到最大的水流哗啦啦往外淌，不止浸透了地砖，还泡坏了旁边的两个房间。 边随安关掉水龙头，蹲在地上擦拭起来。 抽烟也是这段时间他们爆发剧烈争吵的原因之一。 不论何时何地，无论房间里有没有人，无论小孩是不是在附近，父亲都毫不在意，点起来就抽起来。 怎么能抽这么多烟，肺里能受的了吗？ 这里烟味太大，边随安已经分不清是从哪里传过来的，他回头一看，竟看到滚滚浓烟。 他拧开水龙头，捞出凉水往自己脸上泼，再清醒时还是能看到烟雾。 烟是从哪来的？ 浓烈的烟雾如波浪涌来，夹杂其中的还有熏人的热浪。 边随安瞪大眼睛，如遭雷击。 家里哪里有火苗？ 难道是父亲离开的时候把没熄灭的烟头弹到了窗帘或者书本上，母亲心情不好离开家也没看见，边随安忙着收拾被泡坏的房间，然后就在这不知不觉的时候，这热浪已经燃烧到这种程度？ 快要跑到门口，他想起什么，堪堪停住脚步。 边随安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往二楼跑去。 浓烟令人视线受阻，边随安平常熟悉的走廊，现在像是迷宫，怎么都找不到方向。 二楼同样有几个书房，里面易燃物不少，火舌从一楼客厅往上烧，没多久就会烧到二楼，不能再等下去了。 三楼是个尖顶阁楼，平时有个长梯可以通往外面，边随安抱着小孩来到三楼，拼命往外推着窗户，往日很好推开的窗户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焊死了，怎么都没法推开。 边随安等不及了，他四处搜寻，在阁楼工具箱里找到一把榔头，向前助跑几步，硬是捶碎了玻璃。 附近没有任何消防车的痕迹，这里地处郊区，人迹罕至，估计被发现和来救援都需要时间，短时间内不能寄希望于这些。 边随安快要喘不上气了。 隔着玻璃，边随安几乎能看到自己的模样，他被熏得乌黑一片，像是块被炙烤过度的煤炭。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小孩活下去。 他喜出望外，把绳子系在小孩身上勒紧了，他想翻过窗户把小孩送出去，可那火舌舔舐太快，他刚刚靠近，汹涌热浪如山呼海啸一般，疯狂扑面而来。 手上连痛都感觉不到，边随安还想上前，可热浪如同滚油，将他挤在中间，留给他的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窄，他动弹不得，像被蛛丝捆住的猎物，连喘息都困难了。 死亡于他而言并不陌生，反而如影随形，一直徘徊在他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