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随安就站在房门背后,看谭清明一次又一次关门、一次又一次转身,一次两次三次乃至于无数次,在数都数不清楚的次数里,将他拦在门外。 新家庭的父母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这是一对面容和善的夫妻,初次见面就很热络,握着谭清明的手好一顿寒暄,对谭清明千恩万谢,感谢他帮他们找到领养的孩子,还热情的拍拍边随安肩膀,说边随安带礼物过来太客气了。 他从未体验过正常的家庭生活,也不知道有父母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对他来说,更好的选择是向谭老师借一些钱,独立出去之后,再慢慢还就是了。 “谢、谢谢。” “你做饭和我们做饭又不一样,”女人笑道,“你好好学习就可以了,后勤工作我和你爸爸会负责的。我们现在还不算熟,你也不用马上改口,你先叫我阿姨,叫他叔叔,等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再改口称呼我们,随时都可以的。” 谭清明向来话少,一餐饭吃的无声无息,连筷子撞向盘子都没什么声音,夫妻二人倒是谈笑风生,炒热气氛,吃过饭后他们二人还带边随安去卧室和书房看了,得知边随安喜欢睡硬床硬枕头之后,还现场把原来的床单被褥四件套都给换了。 崭新的书包摆在桌上,新的学籍证明在书架上,拿好它们之后,就可以开始体验作为高中生的角色。 就像小时候一直渴望、一直期盼、一直想要一辆肆意潇洒的跑跑卡丁车,可等时过境迁之后,就算得到了,也和最初的心情不一样了。 眼见人就要转身离去,边随安坐不住了:“谭老师,我送你。” 夫妻二人听到边随安刚刚病好,两人都要去厨房给他煮姜汤喝,就在房间里忙乱一团的时候,谭清明悄悄推门离开,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 那种莫名而来的头痛又浮出来了,还是那种破碎的打转的画面,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不止一次的出现过。 为什么会一见钟情,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有熟悉感,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被拒绝,还是要锲而不舍的贴上去? 谭清明急匆匆走下楼去,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说。 可他无法转头,不敢回头,甚至连一句赠言都说不出口。 明明已经拒绝了这么多次,连能看透人心的白萌萌都说自己是无心之人,明明已经尽己所能、做过这么多的预设、明明已经在自己所能做到的范围内,尽量选择对自己、对边随安都最好的处理方式可似乎每次都是事与愿违,给双方都带来痛苦与麻烦。 谭清明暂时不想工作,但他的时间如果不被事情填满,他就不知道该做什么。浑浑噩噩中走进一家咖啡厅,点了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浓郁的苦咖啡流入口中,蛰的舌头发麻。 “小京,”谭清明点了点苍小京毛茸茸的脑袋,还是熟悉的触感,“你怎么来了。” 谭清明下意识绷紧脊背:“很重要的事吗?” 谭清明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又坐下了。 “啊啊啊,部长,干嘛啦部长,你这是、怎么可以提着别人耳朵,太粗鲁啦!”苍小京吱哇乱叫,短小的前爪挡腰挡腿、划来划去,“太粗鲁啦,要把你告上动物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