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中,等于是沈长玉的家奴。陈璟和沈长玉的关系,其实是不稳定的,不知道将来是敌是友。
就像去年,若是十三娘没有和宗德堂退亲,那么沈长玉无疑就是陈璟的敌人了。
用沈长玉的家奴做账房,岂能有放心之理?
“......若是要退了薛先生,自然不能由东家开口。当初咱们药铺没有老账房,婢子又不太懂,是沈家送了薛先生过来,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如今怀疑他,退了他,多少是忘恩负义,世人要骂东家的。”清筠说罢,犹豫了下,又道,“应该婢子寻个事由,退了薛先生,既不叫薛先生吃亏,也不给东家添麻烦。”
陈璟笑起来。
他搂住了清筠,道:“不妨事的,我不怕旁人骂我。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若是非要牵扯在一块儿,既做不好生意,也教不好朋友。这件事,你先留心。等我从京里回来,给沈长玉写信,简单说明原委,咱们再辞去薛先生。
不能叫他吃亏,到时候多给他点钱,保证他到七十岁衣食无忧,等于他仍在咱们药铺做事的工钱,你把那个钱算出来。”
清筠道是。
她脸上透出一种兴奋又愉悦的光,轻轻依偎在陈璟怀里。低声道:“东家,婢子不管说什么,您都听婢子的。婢子往后给东家做牛做马。”
“傻话!你是我的账房。账房里的事,你看得比我远。况且,一个人又不是全能的,我岂能事事都自己做好?我也需要人提点我。你每次提及的,都是我忽略的。能有你,才是我三生有幸。”陈璟道。
他是真的有这种感叹。
清筠,越发像他的左膀右臂。
她虽然是个女人。见识并不那么深远。但是玉和堂也不大,足够清筠掌控发挥的。她把很多方面的事,安排得分外仔细。不需要陈璟操心半分。
想到之前每次出门,都是带着清筠,这次却换成了惜文,不知清筠心里是否难过。陈璟准备解释:“这次出门不能带你......”
他话没有说完。清筠就打断了他,笑道:“东家,婢子走不了啊,是婢子的不对,不能侍奉东家。不过,惜文姑娘跟着您,婢子是放心的。”
清筠对惜文的印象很好。
那个女人,做针线做得别别扭扭。仍是给清筠的东家缝了两件中衣。
针线活,若是娴熟的人。可能很轻松;若是不熟的,会非常痛苦,简直是酷刑。看惜文的针脚,就知道她做针线多么辛苦了。
饶是如此,她还给陈璟做了两件中衣,让清筠感动。
“东家,惜文姑娘是个好人。”最后,清筠对陈璟道。
她很高兴,多个人服侍陈璟。多了个人,就等于多个知冷知热的。这样,清筠有空发展自己的友情,也不那么内疚。
她嘻嘻笑了下。
“嗯,她是个很好的人。”陈璟道。
而后,陈璟就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正月二十七,陈璟的船停在码头。一大清早,他先把自己的行礼,搬到了马车上,让马车去码头。然后他自己,去了婉君阁,接惜文姑娘。
这次上京,准备了很长的时间,所以陈璟和他的朋友们都告别了。
当天,很多人到码头送他。
邢文燋、贺提等人,皆送了些礼物。
大嫂由清筠和木兰搀扶着,跟在李八郎身后,也目送陈璟。
陈璟和他们一一作辞,这才上了船。
这次的船,比之前去清江的,大了三四倍,船上有个六个船夫,带了四个镖师,两个小厮。惜文还带着她的两个护院、两个小丫鬟,一共十八人。
他们的船,划开了碧波,悠悠远行。
春寒料峭,风打在身上,带着浓浓的湿气,仍是刺骨的凉。婉娘也带着人,在码头送惜文。她含笑着和惜文挥手,却不知不觉眼中噙泪。
惜文却没心没肺的,一副兴奋至极的模样。
陈璟立在船头,和他们码头上的人挥手作辞。
惜文穿着羽缎风氅,婀娜留在陈璟身边,望着码头的方向,却没有半分愁绪。能和陈璟出门,她的兴奋劲还没有缓过来。
“央及,咱们一路坐船到京里么?”惜文柔声问陈璟。
京城在西北那边,水路到不了。
“不是,咱们过了杭州,再往北一些,就要坐车了。”陈璟道。
惜文嗯了声,仍是很开心。
她借口着自己的手凉了,就把手塞到了陈璟的掌心,让陈璟包裹着她,给她取暖。
一路上,惜文不时唱曲,不时弹琴,两人乐得逍遥快活。
走了七八天,差不多快要到杭州的时候,他们停船过夜。惜文弹琴,陈璟在一旁翻阅医书,突然船夫进来,对陈璟道:“东家,胳膊船上有位官人,派人过来问,能不能到咱们船上听曲儿?”
“不行!”陈璟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惜文的琴声戛然而止,声音狠戾道,“他们要是再说,就要张老四他们过去,教训教训那位公子,让他们知道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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