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兰来到陈家,清筠无疑是非常欢喜的。
连李氏也觉得高兴,热情招待了木兰。
山里的女孩子,性格大方活泼,没有受过礼教的约束,纯真而又善良,李氏很喜欢她,还问陈璟:“木兰姑娘成亲了吗?”
陈璟吓一跳,道:“大嫂,你不是想给我和木兰......”
“这倒不是。”李氏笑着打断了陈璟,“我娘家有个表外甥,在庄子上,今年已经十六了。上次回去,还见到了那位表姐,她说起了自己儿子的亲事,也让我们帮着打听打听。”
陈璟把这话,也说给了李八郎听。
李八郎哈哈笑起来:“女人真喜欢做媒,不知出于什么初衷。我家那位表姐,是常来给我母亲请安,送给乡下的瓜果菜蔬给我们。
她是我姨母的女儿。姨母去世早,那位表姐在我母亲跟前养了三年。论起来,也不算是特别亲。我二姐居然想起给她儿子做这个媒,着实管得太宽了。”
这话,李氏也只是提了提。
陈璟的意思是,木兰只是朋友,她偶然到家里来玩,不是来相亲的。 山上和上下的隔阂,远比城里和乡下的隔阂深。
陈璟这样告诉了李氏。
“你说得是。我是瞧着木兰好,真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才想起和她结个姻亲。你这么一说,的确不好多提,免得惹了木兰姑娘不悦。”李氏把陈璟的意见听了进去,讪讪笑着。不再勉强。
木兰在陈璟家里住了四五天。
度过了最初一两天的闷热,她也能适应。
陈璟也放了清筠几天假,让她陪着木兰到处游玩。
清筠在陈璟的药铺里做了几个月。有不少的月钱,都是她自己收着。除了给陈璟买点小东西。她也没地方。
这次木兰来了,清筠就特意给她置办了不少衣裳鞋袜和首饰。
“我没有钱,也没有其他好东西送你。等下次我们上山猎了白狐,我送你几张上好的狐皮,可以做件风氅。”木兰道。
清筠送她东西,只是出于自己的真心,没有指望木兰会回礼。但是木兰这么说,也是因为怕占了清筠便宜的愧疚。 她还把这话告诉了陈璟。
“......等木兰送我狐皮的时候,我做件风氅,送给太太。若是还有剩下的,就做件给蓉儿姑娘。”清筠在黑暗里,细细规划着,对陈璟说道。
陈璟不太理解女孩子之间的友情。
清筠的开心,陈璟也是无法明白的。但是他知道,在青春期的少女心里,友情占了很大的分量,甚至能超越爱情。
陈璟就轻轻握住了清筠的手。低声道:“这很好啊。”
木兰住了几天,就要回山了。
临走的时候,王檀送了她些东西。让她带给她父亲。王檀又说:“会不会太重?若是太重了,让永容帮着你背上去......”
木兰试了试,果然有点重。
清筠和李氏还送了她两包袱东西。
“我拿不动了。”木兰道。
王檀就看了眼李八郎。
李八郎笑道:“那无妨,我送你就是了。”
于是,他送了木兰上山。
李八郎在山上住了一夜,次日才下山。他说,木兰的家人对他甚好,山上的确是凉快。
“来年,我们可以去山上避暑。”李八郎说。“我瞧着木族长的意思,竟是非常乐意的。”
陈璟打趣他:“别是木族长看上了你。想着让你给他做女婿吧?山里要狩猎,哪里会乐意外人去避暑?”
李八郎愕然。
“这话从何说起?”李八郎踢了陈璟一脚。“木兰是个很好的姑娘,说这样的话,就轻待了她。”
陈璟收起了笑容,认真跟李八郎道歉。
李八郎倒也没有深究。
不过,这趟他送木兰上山,一路上虽然累,却和她说了不少的话。那女孩子虽然不通诗词,倒也有点见识。
特别是她的眼睛,简直像宝石般,明亮璀璨,盈盈能照出人影。
也就是仅仅如此。
李八郎对她,并无其他非分之念。在他心里,大概是其他女人都比不上蔡书闲的。只要想到蔡书闲,木兰那双眼睛都黯然失色。
他向来很想念蔡书闲,不时会给她写些情诗,虽然从来不寄给她。他甚至跟着王檀学丹青。李八郎自己也有点绘画底子,学得很快,已经能把蔡书闲的模样,细细描绘在布绢上。
因为木兰的缘故,陡然想到了蔡书闲,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晚,他做了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过年的时候,自己陪着蔡书闲去赏梅。那晶莹芬芳的瓣,落英如雨,在他们身后幻化成一张华丽的画卷。那画卷一寸寸铺开,皆是锦绣织就。
然后,蔡书闲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唇。
她的唇有梅冷眼又浓郁的香气,萦绕着他。李八郎这夜的梦,分外绮丽。
其实,他和蔡书闲之间,从来没有僭越的行为......
醒来之后,竟是惆怅万分,上午的课,李八郎都没有心思仔细听。
王檀提醒他数次,仍是无法让李八郎回神,最终只得停下来问他:“永容,你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李八郎张口欲解释,却有小厮在门口,打断了王檀的话。
“王先生,有位姑娘找舅老爷。”小厮禀告道。
李八郎讶然。
王檀倒仿佛找到了李八郎走神的缘故,轻轻笑了笑,让李八郎先出去。别影响他对陈文恭的教学。
李八郎心里疑惑是蔡书闲,连忙跑到了门口。
锦里巷的门口,停了辆华盖浓流苏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