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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囫囵尝尝味道的段漫染动作慢下来。她将丝帕在石阶上摊开,难得不拘礼节地坐了下去:“那你等我……吃完了我们再一起放花灯。”“好。”林重亭在她身旁坐下。夜色已深,偏僻街巷中没有旁的行人。炮竹声仍不停歇,烟花也在天上绽放,却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燃起的。近处只有水波荡漾,和数不清的花灯。仿佛这一刻,天地间只有她们两个人。段漫染视线随着那些灯逐渐迷蒙,她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吃桂花糕。林重亭亦是默不作声,指尖在花灯的灯叶上摩挲。这盏灯出自她的手,她对它自是再熟悉再不过,花瓣与底座相接处,掩映之下,银丝绣出不太显眼的一个字。林,林重亭的林。那是她不为人所知的小心思。林重亭原以为,段漫染收到这盏花灯,应是在自己死后。免免那么心善,看在她死了的份上,应当会留下这盏灯。那至少,她亲手缝上去的姓,还能够一直陪伴着她,就算她一无所知也没关系。段漫染吃完了桂花糕。她重新取出火折子,看向林重亭:“现在可以放灯了吗?”“嗯。”林重亭低声应着,修长五指接过她手中的火折子,点燃莲灯中间的蜡烛。烛心细小的微光,透过粉色的花瓣,一层层膨开,像水里的烟花被捞入掌中。段漫染托着它,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水面上。灯光之下,映照出她白皙侧颜,长睫之下是水润杏眼,翘鼻樱唇。少女裙摆处的金丝牡丹花纹熠熠生辉。千万灯盏中,她是最亮眼的那轮皎皎明月。林重亭蓦地想起那个她落水的元宵夜,竟已经是四年前。少年匿身于暗处的楼阁中,静静注视着即将命丧黄泉的少女,看她在水中垂死挣扎。她追上救命恩人,得到一个错误的名字,却如获至宝,喃喃自语地反复念记着。对此,林重亭当时只是厌烦地皱了皱眉。“夫君在想什么?”银铃般的嗓音,将林重亭拉回了当下。她不由自主道:“若是能够重来……”林重亭话音戛然而止。此生二十余年,她曾在许多场合,听见有人追忆往昔,感慨若是有机会重来,自己必定如何如何,再不会重蹈覆辙。彼时她心中冷笑——身为凡夫俗子,命格已定,又岂会有重来的时候,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如今,她竟也成了曾经为自己所耻笑的蠢人。若是当真能重来,只怕也是少女恨不得从未见过自己。林重亭道:“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一些不要紧的事。”段漫染点头:“此处风大,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罢。”说着,她先站了起来。林重亭随她站起,身形却没有动:“虽晚了半月,但我还是有一份新年礼要送给免免。”突如其来的惊喜,叫段漫染瞳孔亮起。她看见林重亭从袖中取出那份礼物——是一把华美的匕首。刀柄上缠着皮革,刀鞘镶嵌耀眼的璀璨宝石,颇具异族风情,不似临安权贵青睐的低调奢华。段漫染倒是在靖州太守府见过相似的,只不过都比不上眼前这柄匕首精美。林重亭将匕首交到她手上,拔开了刀鞘。银冷刀身寒光逼人,段漫染不觉屏住呼吸。林重亭长指包裹住她的手背:“免免试一试这份礼物可还称手?”段漫染顺势握住刀柄,将短刀牢牢握在掌心。也就是这一刻,她看见被锤锻得如同平镜的刀面,倒映出林重亭漆黑的眸子。少年眼也不眨,瞳孔中幽然浮现一抹狠色,似下定决心要做一件早已打算好的事。段漫染警觉,本能地想要松开手上的匕首,却是为时已晚——林重亭死死握住她的手,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插去。“不要!”少女哑然失声。砰——不远处的城墙上,炸开漫天的烟花,将段漫染的声嘶力竭全然遮盖。脑海中一阵耳鸣般的晕眩。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段漫染都如同被烟花吓得失了神的孤鸟,忘记了自己是谁,眼下又在做什么。直到温热黏腻的血顺着刀柄流到她手上。她都做了什么?是她亲手杀了林重亭,是她……段漫染浑身发抖,唇瓣张了张,喉咙里说不出话来。她抬起手,并不敢触碰眼前之人:“林……”话音未落,林重亭身形晃了晃,向后头倒去。段漫染忙伸手要拉住她,指尖只握住一截冰冷的衣袖,就连那衣袖也很快如流水般从指缝里滑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重亭坠入河水之中,溅起无数的水花。鲜红的血在水面晕开,数不清的花灯依旧漂浮在上头。此间不似人世,倒像是传说里开满曼珠沙华的忘川。“林重亭——”段漫染想也不想,伸手要去拉水中那个逐渐下沉的影子。在她之后,却有人将她拉住了:“免免,我的女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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