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糖画用竹签串上,很快糖浆冷却成形,就可以拿起来。段漫染一手拿一个,煞有其事问林重亭:“不知客官要哪一个?”林重亭没有犹豫,从她左手拿过少女模样的糖人。段漫染将小“林重亭”拿在手上,虽舍不得尝,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再往前走,还可以猜灯谜,段漫染又扮起摊主,央着林重亭来猜花灯。灯面上的谜语并不难,林重亭轻而易举,连续猜出三条灯谜。“恭喜这位公子,赢得花灯一盏。”段漫染说着,将一盏亲手做的兔子灯送到他手上。林重亭一手拿着糖人,一手托着兔子灯,步子走得缓慢。可惜园子就这么大,终究有走到头的时候。段漫染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她仰着头问:“夫君难道不觉得还少些什么?”林重亭答不上来。她从未有过这般真实的除夕夜,一时不知还缺什么。段漫染轻轻叹了口气——要不是有她在,也不知少年今夜是如何过的。“夫君不想亲自放烟花吗?”段漫染说着,从袖中取出早已备好的火折子。就在卖伞的摊铺后头,还藏着一筒烟花。林重亭站着没有动。段漫染已将火折子递到她跟前:“夫君快些去呀。”少年眼睫微不可察颤了颤,将它接过来。走到烟花筒前,只需两三步,林重亭伸手,点燃上头的引线。噗——引线的火光飞快燃烧着,发出蛇信子般阴冷的声音。太阳穴处开始隐隐作痛,林重亭耳边出现无数的声音,火势燎眉,数不清的尖叫和哀嚎,女人将她抱在怀中,隔开炽热的火光,用最后的力气叮嘱她:“活着,活着回京城去。”“去找你的阿兄,你们兄弟俩,都好好活着。”直到最后那一刻,女人意识到什么,她改口道,“你们兄妹俩,都好好活着——”眼前燃烧中的引线与记忆当中的火光交替浮现,林重亭浑身像是被什么定住般,动弹不得。右手猛地被人握住,那只手的主人带着林重亭后退半步。耳畔杂音刹那消失,林重亭侧头,看见少女脸上写着关切:“夫君莫不是今日当值累着了?点燃烟花都不晓得跑。”说话间,二人又朝后头退了几步,正巧停在面具摊前。段漫染的目光已被旁的吸引,她拿起摊位上,一个青面獠牙的漆黑面具,举起来给林重亭看“这个面具,夫君还记得吗?”林重亭眸中犹有几分迷茫。“夫君怎么连这都忘了。”段漫染不满嘟囔,“元宵节那一夜,你从水里把我捞上来时,戴的就是这个面具啊,我一看见它,就想起来了。”“是我的不对。”少年抿唇,顿了顿后又道,“以后,不会再忘了。”段漫染还要再说什么,只听咻的一声,身后烟花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炸开。焰火光芒耀眼璀璨,连带漫天纷飞的雪花,似乎也沾上它的炙热。视线当中,陡然撞入一双漆黑眼眸。林重亭拿过她手中那只面具,俯身吻了下来。第33章 林重亭唇上是凉的, 吻却又带着暖意。段漫染不明白怎会如此,只顺从仰起头, 任由少年舌尖挑开她的唇线,带着些许侵占的意味,交换彼此气息。一只手落到她的腰际,且逐渐收紧。段漫染快要喘不过气,又舍不得停下来。况且这也由不得她,林重亭的动作由亲吻变作在她唇瓣上的细密啃噬,像是恨不得将她吃下去般——段漫染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住,又觉得如果是林重亭……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少女更加靠拢了些……她已并非全然不知世事之人,清楚自己与林重亭之间, 尚有一道雷池未越。兴许是少年怜惜她年幼,不愿碰自己,或是他还不懂。段漫染身躯微微发颤,半是畏惧半是期冀地闭上了眼。下一秒,她却皱起眉头。“不舒服?”林重亭瞧出不对劲, 停了下来。“没什么。”段漫染摇了摇头, 神色间有几分懊恼。林重亭眼也不眨看着她, 知道她没有说实话。“就是……”段漫染支支吾吾, “我好像……来葵水了。”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葵水来得这么是时候,且来势汹汹。许是这几日背着林重亭布置后院, 还要偷偷学做糖画, 耗费了精气,这回疼得格外厉害。林重亭轻而易举, 将她抱了起来:“既然如此, 就不应该在雪里停留太久才是。”段漫染将头搭在少年肩上, 忍不住小声反驳:“夫君不必担心,只是年初落了一场水,落下来的小毛病,等再养个一年半载自然就好了。”林重亭脚步微顿,开口道:“改日,我找大夫为你调理。”段漫染眉眼弯起:“一切随夫君安排。”.翌日,寝房当中。从宫里请来的御医屏气凝神,隔着女子腕间的一层薄纱,为段漫染诊脉。半晌,他收回手,先对坐在旁边的林重亭道:“世子大可放心,世子妃的毛病,乃是寒气所致,待老夫开一副驱寒的方子,夫人精心调理些时日,自然会好得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