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然跟着叶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们……”叶子欲言又止，猛摇头。 叶子的卧室很大，可当下只有他们俩人，柏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插兜，直了直腰，几字一顿道：“我妈，出门前，特意，打扮了。” 柏然别过头笑了，垂眸盯着脚尖。视线再次转向叶子时，有些抱歉道：“我妈专注于和阿姨聊天，都没和你说话。” 叶子将一个大收纳箱端到爬行毯上，又搬来小桌子，“柏然，帮我拼乐高吧！” “你喜欢恐龙？”柏然坐下，研究图纸。 柏然发出灵魂拷问：“那你为什么不拼完？” 柏然咧嘴笑，整个人暖洋洋的。 “没有。”柏然头也不抬地拼乐高，“我喜欢。” “……”柏然梗着脖子，‘咕咚’咽了下口水。 柏然揉了揉太阳穴，“谢谢。” 乐高，其实……没有那么喜欢…… 柏然拼着乐高，听相声。听到笑点，就抬眸和叶子一起笑。 “素敏。”叶胜平抬手招呼，大着舌头说：“稀客。” 叶胜平已经一步三晃走向叶子卧室，扯脖子吼道：“姑娘啊，快出来！爸给你买梅菜扣肉饼了！” 叶胜平不大清醒的脑袋没反应过来，女儿房内为啥会有个男的。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叶胜平张开嘴，恍然大悟。粗糙的大手用力摸了把柏然的头，从一大袋子饼里分出一半，硬塞给柏然：“孩子！拿着吃！” 叶胜平指着他，酝酿了半晌，铿锵有力道：“客气！” “我去晚了，人家收完摊、骑着三轮子要走。我按着他车把，我说‘不行，我姑娘发话了，就要吃你家饼’。他也说‘不行’，‘收摊了’。那我能放他走么？我说‘不让你白费事，我来十张’。这时候……”叶胜平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继续道：“这时候他犹豫了，我一看有门呀！” “啥——？啥——？啥你就知道了？”叶胜平岿然不动，对老婆打断他向女儿邀功感到不满。 “然后！”叶胜平胸膛一个大起伏，壮汉秒变可怜虫：“我求他呀——，我说‘我姑娘想吃，我……我不买回去，我晚上睡不着’。” “这以后谁娶了叶子，可了不得。”关上门、回到自家，吴素敏开启了吐槽模式，“叶子在她对象那儿，但凡受委屈。就叶胜平这种极品女儿奴，把那男的大卸八块都算轻的！” “呵呵。”吴素敏冷笑连连，“幼稚！俩人过日子，哪能没有摩擦。” “不会什么？” 吴素敏牵起右上唇，对儿子的理想主义感到无语。话题一转，“叶子送你的积木，没事儿时拼一拼，够拼到过年了。” “这个。”柏然指‘霸王龙’，“拼完了，要还给叶子。” 柏然将乐高搬进卧室，在地上摆阵。 柏然拼着乐高，头也不抬、轻声哼道：“嗯？” 柏然动作停滞，黑羽一样的长睫遮住双眸。 “妈——”柏然拉长尾音，表达不满。 “我……”柏然还没弄清自己对叶子的心意，也没打算在当下强行加速弄清自己心意。惊吴素敏这么一说，又好似直接将自己的心意盖棺定论了。 楼下叶家，叶子在叶胜平慈爱的注视下，吃了一张半梅菜扣肉饼。 叶胜平吸了吸鼻子，捂住眼睛，猛男落泪，“不吃了！不吃了！” 叶胜平的老毛病，喝完酒就感性，一感性就要哭。 钱佳丽连扯数张纸巾，扔给叶胜平，“喝多少，喝成这样？！” “呸！呸！呸！”钱佳丽捂他的嘴，不让他乱说。没了。你想改嫁，没问题。但我的钱、我的房、我的车、我的所有资产，都得是我姑娘的。你敢拿我钱找下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叶胜平‘噌’地坐起身，“钱佳丽，你也是个人？” “我不吵。”叶胜平摇摇晃晃进了房间，“我姑娘不让我吵，我就不吵，我听我姑娘的。” “好了，不生气。”叶子推钱佳丽进自己卧室，“今晚和我睡，明天他酒醒了，让他赔给你个貂。” “嗯、嗯。”叶子止不住点头，“我爸无中生有，伤害了你的心灵。” 叶子相信她的实力，“你可以！” 叶子睡前习惯性看眼手机，有一小时前经手机通讯录添加的微信好友申请。 钱佳丽被叶子屏幕光照了个正着，“十点半了，不睡么？” “妈妈晚安。” 隔日叶子醒了，彻底忘记好友申请这件事。收拾收拾，趁爸爸还在睡、妈妈没开作前，溜之大吉。 叶子没上过这么早的学，买多一点，到教室慢慢吃、打发时间。 叶子提着一堆吃的冒然闯入，撞上这般光景，进也不对、退也不对，陷入了两难境地。 “诶！”叶子低眉顺眼走过讲台，想了想，退回来：“老师，你吃没吃？我……买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