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确定的就是,边瀛已经知道了一切。可是他不动声色地瞒下了。按照这少爷的性格,早就哭着喊着让他爸去给自己出气了。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边瀛会选择主动隐瞒真相?毕竟这个人可是几乎毁掉了他的婚礼。——————————————与此同时,a市。夜晚鲜少有人涉足的盘山公路上,一辆敞篷跑车正以极快的速度攀上山顶。山顶的休闲山庄,隶属于a市有名的商业大亨,每个晚上都是灯火通明。此刻,山庄门口设置了一条红色的撞线带,只是质感看着略显粗糙,一群人穿着清凉,正站在彩带两边等候。驾驶人似乎技术非常好,经过大弯道时也毫不减速,引擎声点燃了山顶众人的欢呼。车子飞快冲过线,一个急刹。副驾驶坐着的人早已经面色苍白,眼神都涣散了。仔细看去,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卷卷的头发凌乱地披散,身上几乎可以说是衣不蔽体,只遮了三点。驾驶座上的男人穿着沙滩裤和花色的衬衫,活像是来这度假的。他转过头,拍拍那女孩的脸,语气说得上是温柔了:“居然没吐,好棒。”有个男人捡起那条彩带——实际上那是一条红色的长裙,被撕成了长条。彩带被送到男人手里,他看着女孩苍白的嘴唇,笑了笑。“你这样更美了。”彩带被扔进女孩怀里,盖住她颤抖的嘴唇。说完,他打开车门。立刻有几个身材优越的女人围上来,嘴里甜腻腻地喊他“关爷”。这个关爷朝她们摆摆手,自己径直走向山庄的泳池。刚才的女孩已经腿软,被人从车里架出来,走在后面。“关爷,客人到了。”侍者半蹲下来告知靠在泳池边的男人。他刚在泳池里喝了口酒,闻言道:“请进来吧。”泳池里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在嬉戏,一个头发略有些长的男孩对着他道:“小心点,她可不会憋气。”原来是那关爷的一只手放在水下,按着女孩脆弱的脖颈,察觉到对方的挣扎,又把她拎起来。女孩剧烈地咳嗽,然后抓着泳池边大口呼吸,眼泪混着水不停地从脸上滑下来。她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眼神里满是惊恐。边瀛走到泳池边的时候,看到男人用手捏着女孩的脸,笑容满面地说着什么。注意到他的到来,那个关爷还把女孩的脸掰过来,对着边瀛。“是不是很像?”关爷的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点不可遏制的兴奋。边瀛愣了一下,问:“像谁?”关爷把手移下去,掐住了女孩的脖子,她从喉咙里挤出了几声嘶哑的喊叫。这是个哑巴。他掐得很用力,眼见着那女孩的脸憋得越来越红,因为不能呼吸而开始掰关爷的手,边瀛回答:“……像。”关爷大笑起来,终于放开了女孩。他看向穿着整齐的边瀛,语气轻佻道:“你来这里,可要守我的规矩,脱掉脱掉哦——”带边瀛进来的侍者解释:“今天的主题就是这样,必须裸露80%以上的身体。”那个女孩,就是因为没有遵守规矩,所以被“惩罚”了。边瀛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只是因为眼前这人绝非良善之辈,于是打了个哈哈。“我不是来找你玩的,给你送点东西我就走。”他把一个纸袋递过去。“这是监控,备份已经全部销毁了。”关爷接过纸袋子,无所谓地甩在一边。“Braver kleiner.”他带着笑,说了句德语。边瀛给了东西就走,像是有点怵他的样子。山顶的空气很好,男人舒展了一下肩膀,眯着眼看向泳池对面。可怜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到了那里,好几双手一齐把她推进了泳池。“嘭”。水花四溅。岸边又响起欢呼声。男人看着水面,心情很好地吹了声口哨。那女孩又被捞了起来。泳池的水不清,混着各种烈酒,哪怕是不小心灌了口水都有醉酒的可能。无数的水花被创造出来,又最终平息。陶含意站在诗苑的客厅里,面前是那幅边菱没有画完的画。牛皮纸已经被她揭开,画中的场面展露无遗:池塘水清池浅,还种着些莲花。莲叶舒展,池塘里泛着涟漪。画面的用色极其浓烈,水面甚至用了非常鲜亮的蓝色。而整幅画主题的位置,却好像欠缺了什么似的。陶含意知道缺的是什么。——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她当时应该是卧躺在水面上,面容平静而安详。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件白色的裙子,其实是边菱的欧式睡衣。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正在通话中。陶含意轻声道:“她每晚都在做噩梦。”此刻的边菱看着或许睡得沉,但过不了几分钟她就会冷汗涔涔地惊醒。因为担心自己也是这场命案的凶手之一,恐惧和愧疚让她根本无法安稳睡去。对面沉默了一会,似乎是火机响的声音。低哑的声音传过来:“我知道。”边菱的房间角落里有一个针孔摄像头,是边风怜不久前安上的。血缘原来也传染恶习,她把姐姐的独占欲学了个七七八八。“明天把她带回清荣吧。”边风怜道。陶含意为难:“你知道她不会同意。”对面似乎有很大的风声。“我会搬过去——直到她订婚。”边风怜的声音有些失真。在惊惧无助时,边菱只有在家里才能睡得安稳。这里或者唐庭,只能算住所而已。清荣勉强能算半个家——但如果有边风怜在,就是边菱的念念所归。长久的安静之后,陶含意忽然说:“你又要住到清荣了。”“是啊。”边风怜应道。作者有话说:应该写到三分之一了第26章 清荣在清荣的那段日子就像一个遥远的梦。她曾经在仲夏的早晨里,侍弄边菱那些娇气但好看的植株。又在长日真正结束的时候,光着脚坐在后院的泳池边,看城市夜晚稀薄的星空。那也是她心情尚佳的时候会做的事。更多时候,边风怜都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哪怕一眼不看,也整天都要放着《海绵宝宝》。她深深记得儿时的某个午后,边寒残忍关掉的动画片正是这一部。而边菱是沉默的,她会站或坐在某个角落,久久注视她的妹妹。那目光温柔而浅淡,以至于边风怜很难发现它的存在。正如她自认为孤独的童年,其实都有这目光的陪伴。只是她这人反射弧长得离谱,爱也迟钝,恨也迟钝。要感知到这目光,也许真要久到死之前了。那段日子对于边风怜来说太短,而对于边菱来说又太过于梦幻。因此回忆起来也许还有些困难。只有陶含意还能记得一些让她久久无法忘怀的片段……陆玉堂二十出头的时候脑袋出了问题,大约遗忘了那些“无足轻重”的细节。但陶含意忘不了。十七岁的边风怜熟睡在沙发上,而边菱跪坐在她身边。在动画片欢乐的背景音里,她温柔抚摸那头长发,苍白的唇瓣颤抖地抚过少女的眉眼和鼻尖,最后悬在嘴唇上方。她们如同未绽放的两片花瓣在花苞里旋扭着,那是清荣的一个祥和傍晚。她们美丽,脆弱,如同遗留人世的精灵;她们坚韧,生机勃发,不肯屈服于夏天的任何一场滂沱。而那个未完成的吻宣告梦境的终结。如果那时候边菱畅快地吻上去,陶含意可以把这行为当做过分的掌控欲,然后找出一堆的理由和例子来解释它。可是她没有。她只是痛苦地停留了片刻,最终却离开了。那一刻,陶含意感觉一块陨石砸进了自己的脑壳。在边菱身边的这几年,她虽然参与着对边风怜的管控,却从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她一直认为同胞而生的孩子之间拥有这世界上最纯粹的感情,他们曾经吮吸同一个人的血液,在同一个子宫里成型。他们拥有无需脐带相连的最亲密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如果向畸形的方向发展——不,也许她不该这么描述。用对错来判断这件事太武断了。她这时候意识到边菱很疯狂,可是也不停地结合边菱的人生经历去理解这种疯狂。一个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的女孩,对自己健康的妹妹所产生的感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