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露曦觉得自己老爸就够忙的了，没想到路家父母过之而无不及，她都开始补习快两个多星期了，一回都没看见过路闻达，加上第一天也就见过叶岚两三面，每次她都还正准备出门。 路修远渐渐地开始跟她有更多的交流，林露曦还跟他感慨：“天呐，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你那表情，那眼神，害我都怕你自闭还叛逆。” “才没夸张。”林露曦将书包里的本子递给他，“喏，文跃给你的。” 林露曦看着他的脸se，小心翼翼地试探：“你爸妈好忙啊，居然这么放心就让我带你。” 说起来，他不是没有过靠不好好学习来引起父母更多关心的想法，也曾经付诸行动了一段时间。但结果证明，管他成绩好还是坏，路闻达一如既往的就是“没关系”，叶岚维持水准地表示“你开心就好”，反倒害得他很是郁闷。 高一时候的班主任是个老教师，大概是年轻时把热情都燃烧完了，临到这个时候就一心一意等着退休回家含饴弄孙，十分崇尚无为而治，对纪律只是嘴上说的紧，实际行动可以忽略不计。只要班里的同学不翻天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去，自然不可能因为路修远这一点小小的反常专门跟家长告状。路修远眼看着班里最作妖的同学都安安全全的，再次意识到自己刻意的叛逆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沾。 只是每天回到家，只有赵阿姨在的概率b他爸妈在的概率高出太多。而赵阿姨做完晚饭就算使命结束回家了，整个房子都没个能真正说话的人，使得他心里也空落落的，因而每到假期他就更不ai在家呆着了，随便去哪儿都b在家快乐。 ……路修远觉得他们的g0u通可能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路修远却没当个好消息听，是学习还是放假他都无所谓。其实要是上课好歹还有个林露曦跟他说话，真放假的话他还真挺难找到人一起玩儿的。 他照例送林露曦去公交站牌，看着她上车之后拐去超市买了点东西。这么耽搁了一会儿，回家后就看到路闻达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疼ai的。但他深知所谓纵子如杀子，在物质上把控得极为严格，绝不惯路修远大手大脚的臭毛病。所幸路修远从小就乖，也不结交什么狐朋狗友，学习成绩又平稳，让他很是放心。对b朋友家那些青春期孩子的叛逆行为，他更觉得自己儿子省心。 只是慢慢地，路闻达咂0出不对味儿来了。 路修远的回答从一开始的“做值日了”“陪同学玩儿了会儿”，渐渐到“没什么”“你还关心这些”，路闻达的火气就渐渐地被他这么积起来了，以致后来越是不想跟儿子吵架，越是压不住，父子俩以往的和平都恍如隔世。 路闻达听见门响，睁开眼问道：“出去了？” 路闻达又问：“林业他nv儿今天没来？” 完了，路闻达心想，有段时间没好好说话了，有些难以为继。 “哦，你秦阿姨约了她，她晚点才回。” “路路！”路闻达回头叫他，“林……小林也给你补了好几天课了，明天爸爸休息，带你们俩出去吃顿好的怎么样？” 路闻达刚想再争取争取，就听他下半句接着道：“露曦姐说明天放一天假。” “算了吧，”路修远没抱什么希望，“你还是少开一些空头支票。” 路修远见他不说话了，讲了一句“我去写作业”就进了书房。 路修远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他穿着休闲装坐在客厅里，倒有点吃惊。 路修远有些犹豫，他本来打算去给林露曦和文跃买礼物的。但是…… “行，不急。”路闻达冲他温和地笑着。 他挂了电话，略烦躁地吐出一口气，正准备上楼跟儿子解释，就见路修远握着最后一截楼梯扶手，正定定地看着他。尴尬。 路闻达确实觉得愧疚。昨天儿子说他开空头支票他还生气，现在这算什么？立刻又开一张给他看这种行为，像是跟他示威一样。 路闻达哑口无言。 不是不开心，不是没期待，只是…… 下回不能再轻易答应了，路修远心想。 路修远平时不怎么花钱，大头无非就是买鞋，衣服多数是叶岚直接买好的，所以小金库很是可观。他是决定先从熟悉的男士礼物买起。 当然他没打算送最好的，毕竟太贵重的礼物是会被直接拒收的，更会给收礼人带来不必要的负担，所以他找的几款都是x价bb较高的，这样既能表达送礼人的心意，又恰好让收礼的人愉悦。 “路路，真是你啊！这也太巧了！” 林露曦被他这难得的、特别发自内心的笑给小小地可ai了一下，虚握着他的小臂看他的手腕：“买表呢？还挺适合你的。” 路修远没撒谎，实话实说：“嗯，我打算买一个送给文跃。” 身后突然有个男声cha进他们的对话里，吓了路修远一跳。他转头，就见一个b他稍微高一点的男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哟，你也叫路路啊。”文跃笑，“那你俩怎么区分？” 文跃立时叫了声“露露姐”，撑不住笑了，“你别说，还挺奇怪的。” “得了吧，别扭不si我。” 林露曦回头跟他讲：“路路，你要不是自己戴就别买了，送文跃就是浪费。” 林露曦没理他，继续跟路修远说话：“要不要跟我俩一起去看电影？文跃请吃爆米花。” 路修远巴不得跟别人一起，只是他昨晚问了好几个朋友，他们不是去旅游了就是要补课，他才只好自己出门的。 “怎么不合适？”林露曦冲他笑，“你一个人逛街多无聊。” 路修远有一些开心：“文跃……哥，你要挑哪一款？” “补票？”路修远疑惑地反问。 他就听话地摘表，还是有些许不好意思：“露曦姐，你们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路修远闻言心情又有些低落了下去，低声道：“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路修远挺开心地应了一声。 于是，文跃捧着两桶爆米花走在前面，林露曦拿着三张票，跟提着饮料的路修远跟在后面。检完票后，她接过3d眼镜，又跟他们念了一遍座位号码。 路修远推拒：“怎么都给我？一起吃吧。” 路修远突然觉得脸好像有点热。 路修远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喝完放回来了，目光一点儿都没偏移，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拿错了杯子。 本来是打算看完电影直接吃饭的，结果林露曦和路修远吃爆米花吃得饱饱的，一时还真分不出肚子盛饭。所幸文跃早知道林露曦的德x，出门之前小小地加了顿餐，现在也还不饿。 林露曦本来就打算随便看一看的，没想到还真碰见了几件喜欢的，就把背包往文跃怀里一塞，抱着衣服去试了。 闻言，本来正讲话的两个人一齐抬头看向从他们背后绕到面前的林露曦，不到两秒就统一了意见： “好看。” “颜se好看。”文跃沉着地回答。 ……真是万能答案。 文 路修远笑笑：“那露曦姐可能是不会去的。” 等着上菜的间歇中，林露曦跟文跃说起了同学们现状，说着说着就拐到了特别八卦的方向：“哎，林子不是高考完就跟温柔公布了么，怎么这阵子好像不怎么见他俩了？” 文跃不赞同地摇头：“要说起来真是林子这出闹得不好，怨不得家里跟他生气。” “你说俩人要是真喜欢，异地恋也不是什么顶困难的事儿吧？毕竟‘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是吧？” 路修远摇摇头：“没有。” “去去去，别瞎教人。”林露曦瞪了他一眼，“路路别听他乱说，他那是害怕到了大学更没人愿意跟他谈呢，咱们这条件，才不着急。” 边吃边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文跃略略后仰，指使道：“林露曦，结账去。” “哎哎哎！”文跃使劲儿拉住他，“你去算怎么回事儿？林露曦说好她请的啊。” 文跃想想也是：“你真别说，就刚开始他选的那块表，我就不好意思要。真要要了，我爸能打断我的腿，还得让我拖着断腿去给人送回去。” “什么时候你的歪理能少一些？” 他接过自己的包，静静跟两人一起走，突然间好羡慕他们这种感情。 赵阿姨说他小的时候特别ai撒娇，撒得叶岚路闻达恨不得能把宇宙飞船给他搬到家里来，还说很多小朋友都ai来找他一起玩儿，因为他从小就大方而不吝于分享。 所以不如沉默。 裙子是细条纹的，蓝白相间，衣领开得稍微低一些，露出了她两道jg致的锁骨。她到夏天就ai扎丸子头，几缕碎发更衬得她脖颈修长。裙子的腰线收得很好，几乎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这条裙子并不短，到她膝盖稍微靠上一点点，两条笔直的小腿泛着莹白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又不失活力。 她进门就将一盒点心放到了路修远跟前，翘着嘴角道：“尝尝，新出炉的。” 他的眼睛形状偏锋利，双眼皮的褶藏着，只露出眼尾的尾巴来。他眉骨稍稍耸一些，本该显得眼睛深邃一些的，可他的眼珠颜se较浅，加上年纪也不大，透出来的便只是清亮。 “你吃，买给你尝鲜的。”林露曦假模假式地正了正脸se，“我看看等下的听写内容。” 饼皮是su软的，还带着刚出炉的温热；内陷儿和得软糯可口，甜味和板栗泥的味道混在一起，咀嚼起来满口生香。 这小孩儿…… 他咽下嘴里刚咬的那一口板栗饼，应道：“嗯，好吃。” 路修远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不甘不愿地说：“知道了。” 安琼倒是对此有一些意见，虽说是夏天天黑得晚，但林露曦每天到晚饭时候才能回家来到底让她不大放心。她跟林露曦提了建议，问她能不能调整一下时间，最好上午补完课就能走人。 但其实，她是觉得这个小孩儿有点儿可怜。 刚开始的时候，每次她要走路修远就尽尽礼貌把她送到门口，后来开始送她到公交站，再后来就要看着她上了车才肯回去。 还挺ai黏人的，这小孩儿。 吃过午饭后，林露曦就上楼睡觉了。 路修远看她睡了好几次，还总是打盹，就明白这不是偶然现象了，主动告 她的客房恰好在路修远卧室的隔壁。虽说是客房，但明显是jg心布置过的，整个房间都很雅致。路修远第一次带她进去时就做足了主人姿态：“露曦姐，缺什么的话就跟我说，不要见外。” 反正认识以来，林露曦只见过他神采奕奕，而未见他无jg打采过，说不清对他这天赋异禀是羡慕还是嫉妒。 这种独处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人陪，只是陪他的人状态不一样而已，他随时都可能重新见到她、跟她再待在一起，因而他愿意耐心地等。 路修远从小学习绘画和小提琴，倒不是为了成为画家或者演奏家，不过是兴趣和业余的ai好罢了。 说来奇怪，他以往也给班里的同学画肖像，速度是很快的，同学们也很满意。但他画林露曦，已经废了好几张稿，却没一张让他觉得能拿得出手。 有了之前的打底，再开始起来要容易许多。由于她今天的裙子在买的时候问过他的意见，路修远奇妙地有了那么一丝参与感，连带得这条裙子在他眼里都与众不同了起来。所以他决定画穿着这条裙子的林露曦。 这张也是。 他画得太过入迷，以至于午睡醒来的林露曦推开书房门时，他立刻手忙脚乱拿了一堆试卷挡在上面，极浅显地伪装了一下，双手压在上面，面上却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叫了一声“露曦姐”。 她不动声se地走到书桌前，装腔作势地翻出了几张英语试卷递过去：“今天下午就做专项吧。” 趁他注意力都在接试卷的时候，林露曦立刻松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面前的一堆纸都抢了过来。 林露曦才不肯松手，跟他较着劲儿，嘴上还逗他：“哇，脸都红了，不会是什么不良读物吧？我也要看！” “不是你藏什么嘛。”林露曦坏心眼儿地又加了一把力气，越是不给她她越好奇，就越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两个人跟小孩儿拔河一样较着劲儿。 路修远怔了怔，放开了手，闷闷地坐回了椅子上，默默整理起了之前散落的英语试卷。 路修远没说话，只是自下而上地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纸放在桌子上，拿过胶带想要重新粘起来。 林露曦拿起一张……半张看了看，确实是做过了并且都修改好了的，估计他当时真的是慌不择路，把这些没用的试卷给拽了过去。 “不要了，一起丢掉吧。”路修远已经拿出笔，开始写英语了。 路修远总t来说，是个脾气很好的小孩儿，跟他那副冷冷的长相一点都不一样。他生气了也不会大喊大叫乃至诉诸暴力，就是自己默默地憋着，自己默默地转弯。因而他如果不怎么理人的时候，就是他真的生气了。 林露曦看着他专心做题的侧脸，再看看手底下的“尸t”，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那你先做题，我去丢掉。” 林露曦便拿着几张纸，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赵阿姨却没怎么当回事儿，笑说：“你呀，别担心了，路路不会真因为这点小事儿生气的。不信你等他写完题再去看，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赵阿姨笑她：“你都没看见，就知道重要了？要我说你还不如现在看看，si个明白不是？” “这也太惨了，拦腰截断啊。”她嘀咕着，从纸堆里又一番寻觅，找到了人像的上半身。 天哪。 这这这……这也太可ai了吧。 然后他猛地发觉，林露曦出去好一会儿了，扔垃圾也不用扔这么长时间吧？ 路修远坐不住了，起身就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但是他刚站起来，就听见有人敲门，林露曦隔着门板说道：“路路，我进来了？” 门被推开，他立刻就闻到了空气中的甜香——是板栗饼。早上他只吃了三个，就被林露曦给藏起来了，说怕他吃太多午饭不好好吃。 路修远哪里还有什么气生得起来？ 林露 路修远默默吃板栗饼，脸皮上好像又有点红了。 见路修远还是不说话，林露曦只好继续一迭声地说好话，从他的技术到心意，全方位地夸这幅画，还可怜兮兮地装受害者：“路路，你就帮我画完嘛，你忍心让我这么朝思暮想的吗？” “那能跟这张一样好看吗？”她忧心忡忡的。 林露曦就蹦起来，立刻将画收归己有：“路路天下第一大好人。” “是吗？那我改天再买新的好不好？” “不行，五个太多了。” “还敢威胁我？威胁我我可就……” “可就下次给你吃五个了呗，小祖宗。” 转眼间，a市就进入了八月。 虽然她挺注意防晒的，但还是黑了一些，差不多跟路修远一个se号了都。这一周她人虽然不在a市，但基本每天都和路修远发微信联系，既是监督他学习，又是给他讲旅途见闻的，变着法“sao扰”他。 林露曦的礼物大多是装饰品和吃的，路修远收到后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立刻就给那些摆件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真奇怪。 林露曦奇怪地问：“为什么？你再回来天都黑了。” “哇，怎么不早说！”林露曦等着他关好门跟上来，才继续往前走，“那明天放你个假，今晚好好玩儿。” 这孩子是多ai学习？反正她自己才不会在有的选择的情况下用上课来庆祝生日。不过他过生日么，随他说了算吧。 路修远说了个名字，倒没骗她：“可能会喝一些啤酒吧。” “我知道的露曦姐。” 车先去的林露曦家，她也没跟路修远客气，压根儿不去想抢着付车费，叮嘱了他一句注意分寸就道别了。路修远又跟司机师傅说了地点，就0出手机来读未读消息了。 路修远自知越推脱最后越落不得好，爽爽快快地连喝了三杯啤酒。 路修远来之前已经预定过菜单，来时又和服务员说了可以开始了，因而这波小闹过去之后，他大致说了些什么“放开吃，不用客气”之类的场面话，大家就坐下来开宴了。 “正常过，就是上课呗。” “少来，”路修远说道，“你老师可是‘金牌教师’，人都没觉得给你上课委屈呢。” “拉倒吧你，”路修远笑骂，“家教也是别人的好，爸妈也别人的好，给叔叔阿姨听见要你好看。” 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大家开始胡乱喝酒。都还不是大人，大可以不受酒桌文化的限制，想跟谁喝跟谁喝，想喝多少喝多少，祝酒词都不用，碰一下杯，喝就完了。 好在没等他晕得更厉害，nv生们就提议散场了。他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是主角，谁不喝他都不好不喝，再来几杯他可能就倒这儿了。 到家已经是凌晨了，他的动静不算大，但是刚坐在客厅要喝杯水，叶岚就走了下来：“回来了？” “没有，还没睡呢。”叶岚挨着他坐下，抬手r0u了r0u他的后脑勺，“是不是喝了不少？” “路路，十七岁生日快乐。”叶岚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我儿子真成大人了，还这么帅。” “臭小子，还嫌人说呢？”叶岚失笑，又重重地r0u了r0u他的头，俯身从茶几的下层拿出来了一个盒子，“看看喜不喜欢，是你爸送你的。”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篮球鞋。 “明天吧。”路修远现在还是觉得有点飘，照理说他该马上去睡觉的，但是他还想再跟叶岚坐一坐。 路修远有些意外：“露曦姐……跟你联系？” 路修远却很受用，他喝着水，整个人像泡在温水中，熨帖极了。 路修远感觉温水一下子刺骨起来。他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骨节都嶙峋出来。 叶岚看着他一下子紧绷的脸se，叹了口气：“路路，我只是想说，不要学会冷暴力那一套。” “路路！” “明天……”叶岚看了看表，改口道，“今天，我得去趟s市，大概要一个星期回来。” 他走到了两楼的平台处，转身朝着叶岚摆出了他最擅长的那种乖巧的笑—— 安琼安老师从教二十余年，以往暑假就是给nv儿做饭，再跟nv儿培养母nv感情。结果现在nv儿成了个家教，整天整天的不着家，丈夫工作又忙，她无聊地把秋季学期的课都给备完了，近日很是无所事事。 安老师执教以行动力闻名，当天就开始联系亲朋好友们，立时就组好了团，定好了地点和路线。 “妈！你这也太迅速了吧！” 为了送安琼跟其他阿姨接头，林露曦b平时晚了一点出门。因为路修远昨晚很晚了还给她发了消息，她想着也不急，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也没关系，中途还去买了板栗饼给他当生日礼物了。 照例是赵阿姨给她开的门，跟她说路修远还是按平时的点儿起床去的书房。赵阿姨见她半天不来还是打个电话，路修远没让，怕催了她着急。 路修远本来头埋在胳膊里趴在书桌上，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眼里还有些茫然。待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坐直了身t，轻声说：“露曦姐，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要放假呢。” 路修远早就嗅到了板栗饼甜香的味道。 林露曦奇怪极了，他怎么会对板栗饼失去兴趣呢？看着他恹恹的样子，她心里有点点的可怜。 路修远微微地摇头，否认道：“没事……” “烧得不是很厉害，一会儿就好了。”路修远捏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拿开，平静地说道。 昨晚吹了一会儿夜风，睡前洗了个冷水澡，晚上空调还打得很低，加上跟叶岚那一番谈话，多管齐下，他今天早上醒来就昏昏沉沉的。 他怕说了之后，林露曦就不来了。平时也就算了，今天他都生病了，想要有个人陪自己不过分吧？ 他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可是林露曦怎么还不来呢？ 那可太糟糕了。 他继续等啊等，还好把她等到了。 路修远磨磨蹭蹭的，上台阶的时候心不在焉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路修远将计就计，故意装柔弱，把半边的力量都依靠给了林露曦。 路修远摇头，自去躺了下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纺的裙子，许是裙子尺寸不合适，而她动作又稍微大了一些，领口就荡出来一截，躺着的路修远不小心将她两边浑圆中间的rug0u看了个清楚。 林露曦柔软的手心轻轻覆上了他的眼睛，而后稍稍下压，“闭眼睡觉。”感觉到手下的睫毛不再乱动了，她放开手，转身打算出去让他安静睡觉。 “露曦姐，”他清凌凌地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软弱，“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林露曦坐到床沿上，伸手缓而柔地抚了抚他的头顶，安抚道：“行，你睡吧，我跟这儿陪你。” 他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混沌就转着眼睛去找林露曦了。 路修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忽而笑了。 幸好她没有。 等到他推门回来的时候，林露曦已经醒了，就是还趴在那不想动。 路修远就应道：“好多了。”见她招手，就走到她跟前半俯下身去。 “嗯，有点儿。”他老实应道。 路修远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有点紧绷：“那露曦姐你吃饭了吗？” 路修远没理这个，重复问道：“露曦姐你怎么吃的饭啊？” 林露曦先去翻出了t温计，甩了甩之后递给了被摁在沙发上的路修远：“来路路，再测一次。” 不等她喊，路修远就自觉地坐在了餐桌前。他问道：“露曦姐，你不吃吗？” “38度。” 他嘴里含着粥，含混地“嗯”了一声。 “叶阿姨这几天不是在家吗？”林露曦问她。 “说起来，别看路路现在身t挺好的，他小时候可ai生病了。”赵阿姨接着说他，“那时候他爸妈b现在忙呢，说心里惦记孩子吧，就是总ch0u不出空来。路路那时候还老是问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能瞎担保，就怕他们回不来路路更伤心，不过这孩子自己也明白过来了，慢慢什么都不问了。我吧，有时候也想多几句嘴，可是你说做父母的忙，做儿子的想有人陪，这都是常事，哪头儿都不好劝呢。” “也是，反正你今天是学不成习了。”林露曦看看表，“那你一会儿自己洗碗。” 没关系的，他心想，林露曦陪了他那么久，今晚他一个人也可以的。 —————————————————————————— 哦，他俩还没在一起啊。 路修远这头吃完饭，正想着怎么林露曦半天没收拾好东西，就见她从书房走出来，皱着眉头说道：“唉，这可怎么办，我爸刚打电话说今晚不回家了，今晚只剩我自己了。” “我没跟你说吗？她今天早上出门旅游去了，起码得一周才回来吧。”林露曦提了提书包背上，跟他告别，“走了，明天见。” 眼看着她去玄关换鞋了，路修远突然感觉嗓子发g。他咽了口口水，t1an了t1an嘴唇，走过去轻声问道：“露曦姐，你要不要……今晚住这里？” 逗我的？路修远茫然地想，所以今晚她不是一个人在家？他微微有些恼，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她继续道：“我可不放心你一个病人自己在家，万一给你烧糊涂了怎么办？你洗碗吧，我去买点儿东西就回来。” “露曦姐，你需要什么？也许家里有呢。”他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像个要到了糖吃的小孩儿。 林露曦就是稍微买了些零食，晚上拉着路修远，俩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路修远的记忆中，家里好像很久没有过这么热闹的夜晚了。 露曦姐可真神奇，他想。 由于退烧药里有安眠成分，药劲儿上来之后，路修远很快就睡着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身t不舒服，连做的梦有点诡异和暗黑。 大概是梦里的恐慌有点过度，路修远恢复了一点意识，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在敲门。 “呃，路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房子里只有咱们俩人。”是林露曦。 门口的壁灯开着，昏h的灯光映出了他凌乱的头发和细密的汗珠。林露曦穿着刚买的睡衣睡k，有点不好意思：“你已经睡着了啊。” 林露曦还是有些踌躇，见他仍在耐心地等自己回答，心一横，尴尬道：“我说了你别笑我啊。我……你们家太大了，我……我有点儿怕。所以就想问你，我能不能……在你屋里打个地铺啊？” 可路家就不一样了，上下两层的独栋，单独一层的面积b她们家只多不少。她刚开始躺着玩手机还没觉得，但是准备睡的时候却越想越觉得发毛。她翻来覆去的，还试着用手机播音乐，可是都不顶用，那种陌生感和恐惧感如影随形，越是想要睡就越睡不着。 最后，她决定放弃挣扎。虽然不太好，但找路修远收留总b在这儿自己吓自己好一些。 等他抱着被子回来的时候，就见林露曦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唇角含笑，神情放松而柔和。 路修远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她，微微侧身避开：“不用，我来铺。” 林露曦闻言连连拒绝：“你睡地上？那不行那不行，你还在发烧呢，别回头又加重了。” 林露曦跪在被子上，上半身探过去，再次捂上了他的额头：“唔……好像是不烧了。”跟着就是一笑，“那我可不跟你客气啦。” 唔……有点不自在。 “还没呢。”许是因为夜晚的缘故，他平时清朗的声音添了一些低哑，“露曦姐你不困吗？” “要不要聊会儿天？” 路修远轻轻扯了下嘴角，回答道：“习惯了就好。” “咳咳，”她急忙挽救，“过几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儿？毕竟是暑假嘛。” “这个嘛，还没想好。文跃不想走太远，估计也就是周围找个凉快地方，玩上一天半天的就回来了。” “是呀，还有几个朋友。不过你不用担心啊，他们都自来熟。”林露曦翻身改为平躺，继续道，“还有上次我们说的林子林正跟他nv朋友温柔。林子不是因为志愿的事儿跟家里闹不愉快嘛，就想着去散散心。” “对，就他。前几天通知书寄来之后他爸妈又发了顿火儿，他都不敢回家了。”林露曦突然又侧过身，对着他问道，“路路，你觉得这样值吗？林子他本来可以读一个好一点的学校的。” 他一点都不喜欢看不见0不到的纯jg神恋ai。 “谈什么恋ai，光学习考试就够我忙的了。”林露曦舒一口气，“我可不像文跃那种牲口，他是主动地想学习，我不行，我不学成绩立马就下滑。” “你别说，还真想过。”林露曦两只胳膊肘拄在床上，数道，“首先呢，得高一点，起码不能b我矮吧。” “其次呢，长的得说得过去吧，不能有碍观瞻。最起码得gg净净的吧，我可接受不了邋里邋遢的。” “还有吧，学习得好。这点太加分了。” “不过最重要的就是，”林露曦话锋一转，带了点儿严肃，“千万不能b我小，小一天都不行。” 他愕然又急切地问：“为什么？” 路修远闷闷地“哦”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这么熟练地就把她的标准往身上套啊？这真是…… “你呢路路？想找个什么样的nv朋友啊？” “是哦，居然都这个时候了。路路晚安哟。” 因为高三生要提前开学，因而到八月中下旬，林露曦的家教活动就要正式告一段落了。 在家教的这两个月里，他和林露曦从陌生到熟悉，到成为好朋友，甚至到…… 之前跟她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儿，晚上几个年轻人喝了酒把不住话，不知道谁挑的事儿，一圈人都打趣林露曦和一个叫阮秦的男生，挤眉弄眼地让林露曦给对方打电话叫人过去。 不是亲近的人被欺负的那种不舒服，他知道这个年纪的人就是ai在情ai上开玩笑，何况林露曦并不是毫无还击之力。 那天晚上散场后他在床上心浮气躁了二十多分钟，想了很多很多。从第一次见到林露曦、第一次跟她看电影被她拿错杯子，到林露曦给他买的板栗饼和蛋hsu，到他发烧时候的陪伴，再到那天晚上她明确表示自己不接受姐弟恋时的那种低落和难过…… 只是那雀跃的心情没持续多久就又消沉了下去——以林露曦坚决的态度，起码现阶段姐弟恋是不可能成功的。 他很清楚地明白，像这样又是甜蜜又是烦恼的夜晚，以后还有数不清多少个。 路修远冲她弯了弯眼睛：“欢迎监督。” 她站起来背上书包，大大方方地抱住了随着她站起来的路修远，柔声嘱咐道：“路路，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随时都可以找我，电话或微信都行，别一个人憋着。这一年呢，有压力是正常的，要及时缓解，不要不好意思说。” 林露曦的话倒不是跟他假客套，而是真的希望他能有一个缓解压力的对象。她做家教的这些日子，跟路叔叔的照面屈指可数，也就是有一次一起吃过一顿饭。跟叶阿姨g0u通倒还多一些，但大多也都是匆匆忙忙的。型，所以只好委屈儿子。 林露曦觉得这是nvx常有的母ai在作祟，她只是较其他人泛n了一点点而已。 当然了，她自我限定，是要一个像路修远这么乖的弟弟妹妹。 新的班主任叫姜敏，同时将任化学老师。她个子不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表情总是非常严肃。第一堂班会课，除了老生常谈的高三鞭策外，还格外强调班级纪律，甚至还拉他们高一时那个快要退休的老师作对b：“我可不像李老师脾气那么好，违反纪律在我这儿甭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心都给我放在学习上，最后一年，都别出岔子。还有一点，我的班上禁止使用手机，希望各位同学注意。” 后排的齐明远小声嘀咕道：“我靠，有没有人x。” 两个人都老实了。 路修远进了门才看见消息，鞋都没换就回道：露曦姐你还不知道开学第一天的心情吗？ 路修远就去换衣服洗手吃饭。 他嘴里塞满了饭，就“唔”了一声，但眼睛还是没从手机上拿开。 但是心总是静不下来，隔几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一会儿怀疑断网了，一会儿怀疑手机音量坏了，不停地摁亮又关掉，生怕遗漏她的消息。 同样石沉大海。 他立刻抢起来，解锁后发现是班长郑怡然在群里发通知欢迎班主任入群。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林露曦的回复终于抵达了他的手机：刚刚在吃饭没看手机。 林露曦：为什么挨训呢？ 林露曦：你是不是傻呀路路，除非老师讲笑话，否则班会怎么好笑呢？ 怎么对话才开始就结束了？路修远有点郁闷，不情不愿地回了个：知道了露曦姐。 刚刚的事情佐证了他之前的观点：自己真的好不喜欢远距离的恋ai——尽管他们并不算是在恋ai，充其量是他单相思罢了。 靠…… 他甩甩头，将这些繁杂的思绪都抛开，专心写完了作业。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来。 林露曦毕竟只是中午午休那么一小会的时间会呆在这里，她生活过的痕迹并不多。况且她是那么知礼，每次离开都会把房间恢复原样，哪怕路家有赵阿姨做这些工作。 在这个房间里，他常会觉得林露曦在陪着自己，这是他晚上逐渐减少出门次数的一大诱因。 因为赵阿姨今天给这间屋子做了大清洁，他推门闻到一gu洗衣剂的味道，就皱了皱眉。说不上是不是因为这个，他发现这间屋子原本带给他的那种感觉淡了很多。 以后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进来这里了，他想。 何况还有文跃跟她一个学校，只是他读医学，她学经济。 她有幸分到了学校shang下桌的四人间，宿舍里四个姑娘来自不同的省份，但都非常好相处。安琼之前还担心她第一次过寄宿生活跟室友处不来，听了林露曦国庆节回家后的描述才算真的放下心来。 她和陈采薇认识的时间不b跟文跃长，但是毕竟都是nv孩儿，所以有些方面会更亲近一些。b如买衣服这种事，文跃浑身的细胞都是拒绝的，自然不如两个nv孩子互相评价互相挑选来得好。 她喜欢文跃。 “也不是，”陈采薇还挣扎，“有个人拎包不也挺好。” “露露，这可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蚊子了。” 感谢only和粒子呀栗子两位同学倾情赞助的评论和珍珠，谢谢_ 林露曦摆出八卦的表情，冲着陈采薇挤眉弄眼：“你跟蚊子，打算怎么样啊？” 林露曦笑出了声：“我就说你别跟蚊子玩儿迂回，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还b较有可能。”有，到时候多尴尬。” “还有你嘛。”陈采薇双手托腮看着她，叹道，“唉，露露，要是你谈过恋ai就好了，我肯定都听你的。” 陈采薇立马求饶：“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是路修远发来的微信：露曦姐，假期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对方几乎是秒回：当然可以。 他回了个笑脸。 “我笑了吗？”林露曦重新关掉手机，拿起筷子夹菜，“路修远，约我吃饭。” 林露曦回忆了一下，怀疑道：“有吗？还好吧。” “你们可不是欺负我吗？老开我跟阮秦的玩笑。”林露曦想了想，当时她忙着一个个对付回去，还真没注意旁边的路修远是什么表情。 从跟林露曦通完消息之后，路修远就开始翻找餐厅。 “瞎说什么。”路修远懒得跟他解释，继续翻手机。 这次路修远直接没理，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齐思明损他：“你这标准能算稍微吗？人nv生又不瞎。” “跟你b我还是很有自信的，”齐思明老神在在，转向郑怡然，“班长，你说，要是必须在我俩里面选一个，你选谁？” 路修远“哧”地一声笑了：“问班长不是白问吗？她可是单身主义者。” 郭传瑞接下去：“我说怎么感觉她老针对咱们，闹半天为李源啊。” “嗨，这是什么话。”齐思远立刻反对，后面又补充道，“不过她盯我真的好紧啊，我的手机一定认为我对它始乱终弃了吧。” 路修远却没什么兴趣：“算了吧，也不一定就是因为这个。” 路修远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现在就只想着明天见林露曦的事情。 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b较隐蔽，跟服务生说了等会儿点菜后将座位号发给了林露曦。 路修远刚打了个“不着急”，她接着又发来一条：“你先看菜单，我就快了。” 林露曦出了地铁站就急走起来，生怕他等时间太长了，一直到餐厅门口她才缓下脚步来喘了几口气。餐厅的服务生已经微笑着迎上了问她了：“您好，nv士，请问几位？” 路修远一直不停地抬头，刚看到她转过拐角，立刻笑着站了起来，待她走得更近了，朗声打招呼：“露曦姐！” 路修远内心雀跃得很，但面上还是一派沉静，等到林露曦坐了自己才回到椅子上，提了水壶给她倒水：“好久不见啦，露曦姐。” “露曦姐你现在饿吗？” “我吃过了的。”路修远笑yy地看着她，商量道，“那我们等一会儿？可以先点两个甜点垫垫。” 说完她一边抬手示意服务生点餐，一边问他：“想喝什么饮料？” 林露曦就跟服务生说：“麻烦先帮我们拿两瓶可乐，要冰的，谢谢。” 路修远连忙把自己那瓶拧开，两个人的瓶颈轻轻碰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响。他趁机垂着目光看她的握着可乐瓶的手。 路修远不知道是因为喜欢她，所以觉得那一双手非常特别；还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关注了那一双手，进而更加喜欢她。 林露曦单手托腮，笑意yy地听他讲话，中间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温声道：“路路，我先替我们学校预定你了啊，到时候可得给我们留第一志愿的位置。” 他面上带着笑，眼神清澈又认真，点头道：“一言为定。” 林露曦反倒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不是路 他不想让她有负担，保守道：“嗯，我知道的，到时候我会好好选的。”然后他作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露曦姐，大学是怎么样的啊？” 路修远对什么大学还是高中的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喜欢听她说话。微信的语音总是失真，他并不能满足。见不到她的时候，自然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但既然见面了，自然要多多引着她同自己讲话，哪怕内容对他的x1引力很低。 林露曦停下来，嗔道：“g嘛呀，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其实岂止有点，他现在非常、极其、特别地开心。 林露曦一整个宿舍的姑娘都约着白天去图书馆，懒觉都自动放弃了一些。 这天她照例在图书馆复习，旁边的罗瑜突然撞了撞她的胳膊，贼笑着把手机递到了她眼前。 周蔚：你是不是跟林露曦一个宿舍啊？ 周蔚：没什么，就问问。她长的挺好看的。 周蔚：那倒没有。 罗瑜在纸上划拉：yu盖弥彰，说的就是他。 罗瑜还是有种走在吃瓜第一现场的兴奋感，又跟周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 赵阿姨声音有点急：“露曦啊，阿姨本来不想麻烦你，但是我小孙子他突然病了，我正在医院陪着他呢……” “小孩子发烧，护士马上就来给他扎针输ye了，医生说也没大事。”对面的背景还有些嘈杂，赵阿姨继续道，“露曦啊，是这么回事儿，路路学校叫家长呢，可是小叶她们俩都出差去了。小叶这不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嘛，我还没说清楚她就挂电话了，这我又脱不开身，只好打给你了。露曦，你现在有空吧？” “太谢谢你了露曦，你可帮了阿姨大忙了！”赵阿姨感谢了她两句，急匆匆地挂了电话，“露曦，护士来扎针了，阿姨就先挂了啊。” 所幸两人的学校离得并不算特别远，林露曦到他学校也就用了一小时左右。她要进门，还被门卫拦住了，说她是无关人员，林露曦可是好一番解释，还用赵阿姨发来的手机号给他班主任打电话，让人家直接给门卫说了说这才进门。 林露曦半小跑着到的办公室，敲完门后进来呼x1都是急促的：“请问……哪位是……姜敏姜老师？” 林露曦走过去，第一次给人当家长还真有点紧张，双手伸过去握了握姜敏的：“您好姜老师，我是路修远的姐姐。” 可是他没想到居然是林露曦来。 他是真不想在她面前有任何的不良印象，所以此时此刻，就低着头不想让她看见。 姜敏对着个半大孩子也不好意思摆脸se，林露曦又不是他正经家长，就和颜悦se地说道：“是这样的，路修远伙同几个学生，勒索同学，被校方发现了，这才请的家长。” 姜敏掷地有声地打断了她：“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w蔑学生。路修远同学高一的时候就曾经勒索、欺凌同学，当时我是还是那个学生的老师，情况我是了解的。我本来以为路同学能收心了，结果今天又有同学到我这儿告状来了，我们问他，他还……” 林露曦循声抬头看他，轻轻顺了顺他的胳膊：“好了路路，不要跟老师这么大声说话。” 姜敏不满道：“路修远同学呢，成绩确实很好，但是我觉得德育同样重要。他的这种行为，实在是……” 姜敏被这话气得直瞪眼，跟林露曦说道：“你看到了吧？你都看到了吧？对老师就这个态度！” 路修远被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本来就难堪，他多希望在她心里路修远是个品学兼优的人啊。本来就对姜敏有意见，对这件事更是觉得冤枉，此时林露曦的表情落他眼里就像是对自己失望极了的样子，而且，而且…… 好几种情绪累加在一起，路修远微微挣开了林露曦，留下一句“管你们信不信，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转身走了。 姜敏对着她哪里还发得出脾气来？只摆手说没事：“男孩儿们b较淘。” 姜敏摇头：“高一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孩子叫李源。这个孩子，内向，学习努力但是成绩就是上不去，也没有好朋友。路修远不止一次把他堵在学校里，b他做值日，有时候还管他要钱，这我都是亲眼见过的。我跟路修远的班主任反应过，可是张老师一点儿不重视纪律，他把李源叫办公室问是不是路修远欺负他，李源说没有他就再不管了。我又不是路修远的班主任，不好过多管教，那时候是真气啊。” “这孩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会说没有，可是我亲眼见的还有假？”姜敏说道，“后来他就转学了。” 姜敏点点头，觉得既然把人家叫来了，多少给她说个明白，就让她稍等，过不久就带了两个男生进来。她介绍道：“这两个平时跟路修远关系b较好，这是齐明远，这是郭传瑞。”又跟他们俩说，“这是路修远的姐姐林露曦。” 林露曦和善地冲他们俩笑笑，柔声细气地说道：“你们好。姜老师跟我找你们来呢，主要是想问问路路跟李源，还有路路这次跟同学要钱的事儿。你们俩不用紧张，也不用替他打掩护，实话实说，好吗？” 姜敏点头：“说吧。” 林露曦从学校里出来，给路修远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她想了想，给赵阿姨打电话说了一声，去医院找她拿了路家的钥匙。 三个人知道她是本地人，倒不是很担心，只应了好。 服务生应道：“有的有的，您自己拿就行。” 服务生就去后厨问了问，回道：“师傅说还要半个小时。您要等吗？” 到路家还有一段路，她怕板栗饼再冷了，计划着骑个共享单车过去，结果出来一看，哪里有共享单车的影子？她叹了口气，认命一般把板栗饼带着包装盒窝在怀里，朝路家跑过去。 没人应声。 一直没人出声，她就径直走去了他卧室门口轻轻敲门：“路路？” 路修远伸手打开了床头灯，人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抬眼看到林露曦走进来，一下子jg神了：“露曦姐！怎么是你？”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路修远没躲，想着好歹给她暖暖：“没，热的。” 被她这么一说，路修远才想起来还在跟她生气，捉着她的手拿开后坐起了身，眼眸半垂着，嘴角都微微下撇：“没生气。而且我没故意不接，是手机关机了我忘记开了。” “露曦姐，”路修远却很认真地在委屈，“你g嘛不信我。” 林露曦r0u了r0u他的头顶，轻柔地解释：“没不信你，真的。我还不知道路路是个什么样的好孩子啊？” “b真金还真。”林露曦站起身，一边脱羽绒服外套一边跟他说话，“别气啦，来吃板栗饼，刚做出来的呢。” 那打底是白se紧身的，g勒着她姣好的曲线。路修远心里有鬼，倒生出点不自在来。他手蜷成拳抵着唇低低地清了清嗓子，下床学着林露曦倚在了桌子上，拿了块板栗饼吃着。 “这你都吃得出来？”林露曦有点诧异，解释道，“就那家叫幸什么什么来着的那家，我之前买的离你们家有点远。” 林露曦随口“嗯嗯”了两声。 怪不得她手那么凉，脸却是红的。 林露曦咽下最后一口板栗饼，伸手给他的胳膊来了一下子：“瞎客气，咱俩什么关系？” “你呀路路，以后有话好好说，好不好？”林露曦尽量温柔地劝他，“老师不相信你呢，咱们就好好解释给她听，g嘛急赤白脸的呢？事情也解决不了，是不是？” 林露曦一只手覆在他向后扶着桌子的手臂上轻轻握住：“嗯，我知道的，这次是姜老师不对。但是我想问问你，你当时为什么欺负李源？” “这可不是她说的，”林露曦笑笑，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这是郭传瑞跟齐明远说的。” “但是就一次，而且那次只有口头警告，让李源第二天最好带钱来学校。”郭传瑞渐渐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那段时间路人甲他不知道怎么了，老是跟学校那群混混一样的学生混一起，他们商量着要跟李源收保护费， 姜敏狐疑道：“可是我还见过他让李源做值日？” “他还好几次把李源堵在学校不让他回家！”姜敏急道。 姜敏一副三观被颠覆的样子，又问道：“那李源为什么不说呢？” “那这次的事儿呢？李源不是已经转学了吗？”林露曦接着问道。 林露曦笑yy地道谢：“谢谢你们两个。” 姜敏点头，向她保证：“你放心，如果是我错了，我肯定是会向路同学道歉的。” 路修远实在觉得羞于启齿，含含糊糊地说：“就是无聊呗。” 路修远默默听着，并不作声。 他看着昏h灯光下絮絮低语的林露曦，就仿佛多年来由委屈、失落和孤独构成的缺憾被一点一点补满了一样。 路修远试图收敛一下，未遂，g脆不控制了：“露曦姐，想吃什么？我来点外卖。” 路修远划手机的手顿了一下。他微微弯腰把手机塞给林露曦：“露曦姐，你来挑。” “可以啊路路，这都会呢。”林露曦放松了身t任由他动作，心里美得冒泡，诡异地有种儿子养大了的感觉。 然而到底不敢逾矩。 因而在与她同处一室，仿若寻常家人一般喁喁细语的满足中，升腾起了求而不能得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