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玉换好衣服站到外面后，她还是有些恍惚。她从没在半夜零点这个时间跑出来玩过，家旁边熟悉的街道都因为夜色看起来陌生了不少。 张玉是在确认镜子里照不出穿上这个世界的衣服的自己，才同意了这次出行计划。大晚上街上飘着件衣服还是怪惊悚的。 张松栽加上联系方式后很兴奋，给她在聊天框里戳了个“你好”表情包发过去。 她和张松栽并肩走在街上。为了避免别人看到他自言自语觉得奇怪，他便用语音输入发消息，把他路上说的每一句话都塞到聊天框里。 “这边的人行道修得太窄了，得亏晚上车少，不然好危险。” 他伸出一只手，牵着张玉往商贩那里走。 越走到中间，人流愈显密集起来。张松栽担心她被挤走，交握的手越来越紧。 他手上出了点汗，黏乎乎的，脉搏在手腕处响亮地跃动着，像一只小鸟。 “到了到了，这里！这家奶茶特别好喝！”张松栽下意识想回头，突然想起张玉现在是隐形人状态，连忙对着手机发语音，“嗯你看这个菜单，你喜欢喝什么呀？中杯还是大杯？要多甜的呀？” “你平常喝什么口味的？我和你点一样的吧，但是要热一点的。”张玉还没喝过这种现做的奶茶，有点新鲜。就连这种放学后的小摊贩文化也离她的生活很遥远，吕秋华不允许她吃路边摊，久而久之看到这种摊贩便直接略过了。 “好嘞！”店主动作很快，张玉在旁边看她调制、挤奶油顶，有点像那种现实版模拟经营游戏，挺好玩的。 张松栽瞬间红了脸：“不用，她马上就过来的。” 他偷偷观察张玉的反应，张玉眯着眼看他，“呵呵”冷嘲热讽一声。 买完东西后，他带着张玉找了片露天休息地坐下。这里布景很好看，三三两两的情侣依偎在一起夜话，添了点朦胧的浪漫氛围。 要是能一直牵下去就好了。 张松栽则因那一下接触碰到了指尖，小声“啊”了一下，脸红得夸张。 张玉： 奶茶比想象中好喝。 她望向酒吧光滑的墙壁，那里空留一杯奶茶的倒影。当她握住杯身的时候，那杯奶茶就从倒影里消失了。 就好像这个世界的死物能从她这里被带走一样。 张松栽这人，偶尔还是很有用的嘛。 “是还不错，我都不知道家附近有这样的地方。”张玉说。 张玉不太懂音乐，却也能听出背景曲子复杂与具有层次感的编排，和酒吧的氛围很搭。 “有时候，我要是不太开心，就会来这里坐坐，吃点东西放松心情。”张松栽笑着挠挠头，“但是这次有你陪我，感觉还挺不一样的。” 仅凭着性吸引构建的喜欢，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吗？ 好陌生的问题。这比数学试卷的最后一个大题还要难想清楚。 是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堆宣传单迎过来，脸上堆满笑。 原来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推销骗子。张玉觉得无趣，跷着腿看他表演。 “害，有什么不方便的？小帅哥，你把手机给我操作，刷一下就下好了。诺，这里人多，咱总不可能偷你手机吧？那不一下子就被抓去喽！” 张玉皱起眉头。 张松栽拒绝的神色越发犹豫，居然真的要把手机打开扫码。 她有点明白张松栽这人的毛病在哪儿了。鬼话吧？”张玉表情严肃。 张玉气得站起来：“对付这种人你还讲礼貌？你看他鸟你吗？” 见张松栽纠结的神色，张玉深吸一口气，活动自己的指节。她一步步走到中年男人旁边，使出浑身的力气拽他的衣服。 “你你这人！不愿意怎么还打人啊！”中年男人狼狈地在地上收捡着宣传单，骂骂咧咧地走了。 “谢谢”张松栽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玉拎住衣领。 张松栽语无伦次地解释：“这只是件小事，我帮忙扫个码也没有什么的”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送我东西，从来不求回报。我打你，骂你，对你态度恶劣，你也从来没有怨言。每次做的时候，我都故意把你咬出血，掐你的脖子，你从来没有反抗过。”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他说。 “满嘴谎言的骗子。” 他参考galga攻略，邀请她一起出来玩，创造了一些增加特别羁绊的回忆，一切的一切明明都发展得很顺利。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回家的路十分沉默。两人之间隔了将近一人宽的距离，头朝着不同的方向，连视线也没有交集。 他们这栋楼的户型很特别。除了大门外，阳台上还有一个后门，连着另一个楼梯间。这次偷溜出去玩，走的就是后门的楼梯间。 张松栽小心翼翼地插入钥匙孔，打开后门。 因为吕秋华正站在门内，对着手心哈气。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张玉被吓了一跳后，逐渐恢复冷静。 张玉往旁边看了一眼，却因为张松栽的反应愣住。 “把门带上，我们进来聊聊。” 张玉咬紧嘴唇，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