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城破,周锡与数百军士寡不敌众遭围,他不愿受辱,自刎殉国。
程瑛突闻噩耗,奔逃途中伤心过度一尸两命。
战火平定后,魏慧寻程瑛尸身想重新安葬,掀棺却不见踪影,查遍北阳境内,最后得知程瑛当年未死。生下周萱后带着女儿独自向南逃亡,死后不也见尸身,周萱在战乱流亡中活到八岁病亡。
而奔逃途中魏慧怀着郑郁,也是那时见好友去世伤了身子,得知周萱死息时,大病数月,数年忧郁成疾,最后撒手人寰。魏慧病逝前,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周萱,多次悔恨自身未曾认真确认,否则寡母幼女也不会死于战乱。
现今的郑家宗祠里,列着周锡夫妇的牌位。
“那你娘对你说的跟对我说的,还不一样?”郑厚礼拧着帕子,郑岸一眼看出郑厚礼想做什么,抓起池边衣服就想跑。
可惜郑郁也是一眼看出郑岸想做什么,忙拉住他,笑着说:“大哥肯定骗人,爹你忘了,小时候他不想去学堂,就骗你和娘说周萱托梦吗?”
“我没骗人!”郑岸朝郑郁咬牙低声道,“行了,老二你放开,那湿帕子掺水打人疼。”
他一激动,左胸上的靛蓝刺青愈发生动。那是一头苍狼,狼尾绕至臂间,狼身横卧胸前,沾着水珠刺青栩栩如生,几缕狼毫扫过颈间。狼脸尖端似刺着两个字,健硕结实的胸肌透露出苍狼的勇猛。
郑厚礼没想打人,回了永州有的是时间教训郑岸,他抖开帕子擦身,感慨:“去年还说在丧期,可如今丧期已过,你俩总得有个人娶妻才是。你爹我喝了半辈子风,如今孤身一人就想带带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否则来日走了去地底下怎么见慧娘。”
不发怒时的郑厚礼风趣幽默,与那日聚雷霆之怒的人全然不一样。
“二郎,你在长安没有喜欢的姑娘?”郑岸立马转移注意。
话头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郑郁嗫喏:“没有,要是有,我怎么会瞒你们。哥你没有吗?你来长安也去过几次酒宴寿席。”
郑郁心道自己确实没说错,没有喜欢的姑娘,只有喜欢的男子。
话引导到自己身上,郑岸挣开郑郁的手,十分不耐烦:“没有。”
郑厚礼扶额无奈:“你娘当年也是丹清城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你俩怎么连她的一点美貌都没有传成,媳妇都娶不到。”
郑岸嗤鼻,郑郁皱眉道:“爹,你思虑过或许是你的问题吗?”
“二郎,你脑子被水泡昏了?”郑厚礼哭笑不得,十分坚定,“魏家当年比武招亲,锦屏射雀。你爹我英俊潇洒,与你娘无比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
郑岸和郑郁默契无比的穿衣离开,只留郑厚礼在原地说着这些年来,已经说过无数遍的陈年老话。
月上枝头,蝉鸣不绝,初夏的夜里凉风习习,庭院廊下,兄弟俩的身影遭月色拉的悠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