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林怀治提醒,郑郁才觉事情已商量好,想起马球场上的搭救,便跪地磕头:“场上之事,多谢殿下相救。”
林怀治看他跪就也不站着,坐下后,说:“顺手罢了,起来吧。”
郑郁顺林怀治的话坐好,两人端坐于榻上,林怀治看他一眼,眉心不可察的皱了下:“你昨夜没睡好?”
眼下尚有乌青黑影,郑郁昨夜其实睡的很香,就是到了后半夜特别热,一直睡不安稳。睡意朦胧间,便蹬了被子,翻来覆去的滚着。
今早周渭新来唤他起床时,看他疲惫不堪的样子后愣了下,随后完全发自肺腑的狂笑起来。
早晨才起的郑郁满脸呆愣,周渭新指了指他的脸。
郑郁快速醒悟过来忙扒开两床被子,下床照镜才发现。
自己双颊上被各画了一狸猫简画,两眼处有大黑圈,鼻尖点有墨点。
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郑郁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心里怒嗔林怀治心似幼童,还画这个。
便朝林怀治嘲笑着说:“春日狸猫犯懒,睡的很好。”
“果真?”林怀治将信将疑的侧头看他,但显然这句话是明知故问。
郑郁寻目意看去,认真答道:“这个自然。”看林怀治模样甚为乖觉,便说:“倒是殿下不是说要参我吗?怎么走的时候连折子都没拿。”
“没看?”林怀治收了疑光,面无表情问他。
郑郁笑道:“殿下的东西,我怎敢碰。”
其实是假的,他看了。
不得不说林怀治骂起人来,那叫一个犀利,他回想着那封奏折。
‘臣伏以往岁已来,多相见监察郑卿。并州之始,屡次得见,非衣冠齐整者。郑卿妩媚,春吸桃若,夏引荷香,秋带桂韵,冬沾梅寒,絺绤靡费,十不存一。常不冠整衽齐,邀臣他院容谈。陛下恩逾慈母,仁过春阳,今祈见此人性,非寒士肃清风,上意荡乱不礼,全无廉君度洁。臣愚以为陛下应广纳箴言,陛下之所以未知者,而是郁善蛊迷君心,蜜言裹甜常口,时飞眼传腹情。冠者不整何以平朝立业之心。’
好家伙!那封奏折把他写的就像祸国妖姬一般,从头骂到脚,从洗澡骂到穿衣。
还什么蛊迷君心,郑郁想想都觉好笑,可方才说自己没看过,那他就秉着没看过的神态压笑坐好,以免狐狸尾巴藏不住。
“桃若荷香,引君来此。”林怀治嘴角抹了笑,说,“永州的北阳王府,可种有桃荷?”
郑郁睁眼说瞎话:“榆槐都有,却无桃荷。”
永州的北阳王府庭院中有两株巨大的桃树,每年开的时候灿若云霞遮天。春风一夜就是半边粉云,后院池中也是满池清荷。
只因魏慧喜欢,后来连着郑岸也喜欢,府中就多种此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