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芝齐瞟了一眼石头，问道：“你有记得你梦里的什么细节吗？”
“怎么说呢…，”黄雨萱欲言又止，道：“算了，谢医生，你当我没提过，你帮我换个安眠药就好了。”
“你就放心跟我说吧，雨萱，”谢芝齐笑道：“你都在我这边看诊，看了这么久了，还信不过我啊？”
黄雨萱犹豫道：“不是信不过你，我是怕我说了，你会觉得我不太正常…，”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你忘了我这边是身心科吗？而且本来来我们这边看诊的人，大部分的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是正常的。”谢芝齐起身笑道：“说说看，你做了什么样的梦？”
说着，将咖啡端到旁边的小桌子上，朝黄雨萱示意了一下。
黄雨萱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我梦到我变成另外一个人，我梦到我变成一个叫陈韵如的女孩子……，”
陈韵如？？
谢芝齐闻言顿时愣住了，翻阅病历的手也僵持在了半空中，可黄雨萱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还是继续说道：
“在梦里我回到1998年，我拥有她的记忆，一切都好真实，梦里有一个男孩子，叫李子维，他跟我过世的男朋友长得一模一样。
有时候我看着他就有一种好像我男朋友还在的错觉，然后，慢慢的…，我觉得我真的变成了这个女孩子，反而在现实生活中，关于我…黄雨萱，这一切好像一场梦。但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些都不是梦，这些都是真的……，”
“谢医生，”黄雨萱看着谢芝齐道：“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奇怪啊？”
“啊？！”
谢芝齐回过神，摇了摇头，勉强压制住心里的惊涛骇浪，强自镇定道：“不会啊，这一点都不会奇怪，这听起来都很正常。”
“是吗？这样很正常吗？”
听见谢芝齐的安慰，黄雨萱松了口气。
“咳咳…，”
好一会，谢芝齐心里恢复了平静，笑着解释道：
“就医学的观点来看，我们大脑里有一个负责理性思考的前额叶皮质，它也负责逻辑，负责计划，只是它在我们睡觉做梦的这段时间，它会减少活动，所以常常就会造成把梦境误认为现实的感觉。
再加上我们人脑进入造梦阶段并没有分辨时间的能力，所以才会说做梦的时候，做梦的那一个人，不会发觉自己是在做梦。不管那个梦有多荒唐，有的甚至梦见自己是外星人，但是他也不会对这个身份产生质疑。”
“这样子喔…，”黄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谢芝齐道：“不过梦毕竟是梦，站在我的角度，还是一样的建议。你稍微试着去转换一下，你现在的生活方式，稍微抽离你对你过世男友那些内疚懊恼后悔的情绪，这样你的失眠状况才有机会真的改善。”
两人又聊了一会，向谢医生道谢后，黄雨萱起身离开了诊室，心里多少感觉有些塌实了。
原来，这一切真的只是她想太多，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
然而，她转身时并没有注意到，谢医生看着她的目光若有所思。
待黄雨萱走出诊室时，谢芝齐把门窗关好，窗帘拉上后，从柜子里掏出一本日记本。翻开纸页，里面贴着剪报。报纸上一副硕大的标题：小年夜惊传命案，凤男女高中生……
谢芝齐怔怔地看了一会，随后，又从小木箱里掏出一叠照片。所有的照片都是一个女孩子的，正是穿着校服的…陈韵如。
轻轻地抚摸着相片，谢芝齐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黄雨萱？……，陈韵如？”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不堪的回忆，谢芝齐捂着后脑，目露凶光。
………………
黄雨萱才刚刚走出诊室，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
一个陌生号码？黄雨萱接起电话。
“请问是黄雨萱小姐吗？”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我是32号咖啡馆的老板吴文磊。”
黄雨萱愣了愣，随即想起，在自己的梦里，这个人不就是自己的舅舅，也就是32号唱片行的老板吗？
所以，吴文磊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32号咖啡馆。
“我听我员工说，”
吴文磊端来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随后也坐了下来。
“听说你前两天有来找我，还待了一整天，请问黄小姐有什么事吗？”和蔼地问道。
黄雨萱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没错，在她的梦里，她见过这张脸，只是年轻许多。
“吴先生，我，今天想要跟你讲的话，可能会有点让人难以相信，…那天照顾你之后，我回家梦到我变成了陈韵如，然后你变成了我的舅舅，”
迟疑片刻后，黄雨萱结结巴巴道：“我，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在乱讲，但是我没有，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黄小姐，你不用紧张，我没有不相信你。”吴文磊安慰道：“我只是好奇，你说你梦到你变成了陈韵如，……那我想要问你，在你的梦里，后来你变成了韵如，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记得…，梦里面…，”黄雨萱回忆道：“陈韵如的爸妈好像分居了，他跟妈妈还有弟弟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他有两个好朋友，就是我之前给你看的，跟陈玉如合照的那两个男生，一个叫李子维，一个叫莫俊杰……，”
顿了顿，黄雨萱继续道：
“我今天是想跟你说，…，我在前几天发现，我那个过世的男朋友，他现在手机号码的使用者也是叫李子维，就是那个在梦里跟我男朋友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吴文磊并没有打断她，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凝重，李子维说的没有错，黄雨萱真的出现了，这又是一个轮回吗？
“所以，我透过关系查到这个号码的最后一次的发话地点…，就是在这家咖啡馆。
吴先生，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但是这一连串的事情真的让我没有办法相信…，这些都只是巧合。”
一脸平静的吴文磊缓缓道：“那如果我跟你说，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不只是巧合这么简单呢？”
他相信自己？黄雨萱愣了一下。
“你刚刚说的那些，我没有办法给你正确的答案…，”
吴文磊道：“但是我可以跟你说，当年韵如还在世的时候，她曾经跟我说过，他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陈韵如，而是另外一个叫做黄雨萱的女人。
那个时候我真的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所以没有把她的话当真，但直到我前几天在店里面遇到你，听到你的名字，我才觉得这一切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着震惊的黄雨萱，吴文磊起身道：“你等我一下。”
没一会儿，吴文磊便拿着一个袋子出来，从袋子里掏出一本日记本，递给黄雨萱。
看着那本陈旧的日记本，黄雨萱失声道：“这…，这是我梦里面…，陈韵如的日记本？！”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