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娶亲(1 / 1)

琉璃境界内,万里碧空之上,正是这境界主人的居所,梧桐殿。 而麒麟,龙与凤凰,则是当之无愧的天道宠儿。 而此时的梧桐殿内,大片yan丽的红se铺满了平日庄重华丽的装饰,进出的g0ng人们或端着各sejg致的贺礼,或端着满盘的灵泉琼浆,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往来的宾客们各个都穿着讲究,谈吐非凡,不少都是这十方世界内说得出名的大成,而这些个不食烟火的“大人物”如今也似都被染上了一层喜气,周身的气息也都温和近人了许多。 凤凰与麒麟一样,天地间仅有一对,凤为雄凰为雌,乃是天道钦定的姻缘。 而这只凰鸟,孕育之后却被人偷偷弃于人间境,凤君苦寻五百年,其中曲折坎坷,如今皆化为美谈,流传于各个境界仙境之中。 吉时已到,便听礼乐之声响彻于仙境之内。 突然一声鸣啸之声,清亮却恢弘,众人寻声望去,便见凤君化为原身——一两丈有余的赤se大鸟从大殿正门振翅而入。 真真是尊贵无b,威武非凡。 凤座本就在台阶之上,他本就风采过人,此时站在此处再看殿中众人,难免有些居高临下的架势。不过凤凰的本就如天道在十方之内的化身,尊贵异常,因此在场诸人自然不觉他这样有何不妥。 紧接着便听殿外有喜官高声宣:“新娘到!” 不多时,便见一顶由百鸟簇拥托起的华丽婚娇慢慢落于殿前。 “凰主。”两个小童拉开轿门,低头恭敬道,“我们到了。” 那小童连忙虚虚扶住,将人迎了出来。 虽还看不到新娘的样貌,不过单是这凰主的婚服,便已经华丽的让人瞠目结舌。 ——这婚裙本就织入了凤凰的尾羽,上面的装饰不少还是从龙君那边要来的,这样的东西,自然是当世无双,旷古无二的。 而这短短一程之中又有另一番讲究。 “梧桐叶!”观礼人中突然有人低低惊呼,接着又引起了一阵x1气声来,直到凤君看向这边,这小sao动才平息了下来。 哪怕梧桐木的一片树叶,怕是b一般的小境地全部的福泽都还要深厚,对于修行都是有天大的好处,平日大多人却是连见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的,如今被这般撒在地面之上,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暴残天物。 观礼的诸人还沉浸于方才的盛景,这边凰主已经由小童们引着,走入了正殿之中。 而后,抱着篮子的两个小童停住了脚步,向凤君行过礼,退去了一边,而领路的那两个小童亦退去了凰主两旁,规矩地垂下头。 “?儿。”他开口,声音如同他此时的眼神一般温柔。 她应该将手放去他的手掌,如天道早就注定了的那般。 她的手似有些微微的颤抖,原本张开的手指带似着些犹豫,又慢慢的垂了下来,因指套的关系,虚虚成了一个拳。 他知她心有惦记,但是明明他们天注姻缘,是以哪怕明知她心系他人,却依然侥幸认为那不过是一段孽缘,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是她最终还是回到了琉璃仙境,成为了他的新娘。 终于,那缩回的手又慢慢张开,似那曾经阻挡她的犹豫,终于散开来去,再不见踪影。 事发突然,凤梧来不及再去接凰?的手,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右手一放一收之间,便见一把赤se长剑横于x前,对着迎面而来的音波便是一劈,被挡下的音波被剑气带歪了轨迹,撞在大殿一旁的玉柱之上,瞬间 “保护凤君凰主!” 为了这次的婚宴,琉璃仙境的限制卸下了许多,却不成想竟然有别有用心的小老鼠趁机混了进来。 而宾客亦各自戒备起来,却亦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十方之中,敢和凤君正面冲突的人,可谓是前所未有。 一个带着些嬉笑语气的声音响起,他声音清亮,口气却是轻浮ngdang,让人难生好感。 他们一人身着紫衣,相貌清秀英俊,脸上尤带着些轻挑又散漫的笑意,隐隐露着些难相遇的狡诈气质。而另一个则一手托琴,光风霁月,却又满目风雪,一眼望去,竟是美的让人心神恍惚,仅仅只需囫囵一眼,便舍不得再将眼睛挪开,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歌颂赞美都奉献于他。再看之下又让人如同被卡住了咽喉,攥紧了心脏,重击在脑后,失去了一切的判断与行动,心心念念全都是他。 凤梧向前一步,直接忽略了方才说话的那个男人,拔剑直指执琴者,冷冷开口:“花临月,你好大的胆子!” “这漂亮的新娘子是什么样子。”他此话话音刚落,便犹如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了凰?旁边,待旁边四人再yu出手,却已经晚了。 她有些愣愣地被困在结界之内,始作俑者还和她一同站在结界之中,笑嘻嘻地与她打招呼:“许久不见。如今要叫你凰?了吧?” 那人却腆着脸,“善解人意”道:“我与你们凰?大人认识了许久,自然不会伤她,如此不过是找个好地方,安静安全的看个热闹。你们若是想要,放你们进来亦无不可。不过……” “适可而止。”一直未说话的花临月这才开了口,声音亦如他的眼一般,清清冷冷,又似警告一般,扫向结界那边。 花临月的扫过来的眼眸,便对上了她满是不可置信与期待的眼,却依旧无波无澜地收回,对上了凤君。 “哦?”凤梧冷笑一声,“你凭借什么会认为,我会将琉璃仙境的命脉交与于你?” “你闭嘴。”凤梧和花临月异口同声,训的花如锦耸了耸肩。 不,他从来都不是沈卿。 不过花临月并没有给她太多缅怀过去的时间,只听他说:“我只是来告诉你,我要梧桐木。” 凤梧与花临月,两人x格南辕北辙,即便不是因为凰的原因,也是万分合不来的。如今凤梧大婚,花临月更是在众人面前扰乱婚礼,意yu抢夺梧桐木,被人如此羞辱,骄傲的凤梧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眼见火鸟已经杀到面前,花临月左手轻抬,那怀中古琴便稳稳横于身前,盘腿而坐,却是浮于半空之中,左手按弦,右手轻拨,泛音声起,由声入眼,众人似见似听有万壑松风,身临其境。 而这撞裂开的冲击亦波及四周,用来装点大殿的红se绸缎装饰,被划得散落一地,殿中的玉柱碧墙亦是落下密集划痕,整个大厅凌乱不堪。 如今再看,花如锦的那句“安静安全的看热闹”倒是真的可信了许多。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嘛?”花如锦倒是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 她虽语气疏离,眸中却是难掩担忧。 “不要闹了,”凰?怒道,“这里是琉璃仙境,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带着梧桐木全身而退!” 凰?愣了愣,转头看他,微微张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见凰?不说话,反而继续笑问道:“你说是吧?凰?大人?” “他要梧桐木,为救一个人,”花如锦看着她,语气却是少有的认真,“不过择了今日而来,又是应了天意,或是人愿呢? 二人结界之内不过是几句对话的功夫,外面却已是战况激烈,原本恢弘富丽的内殿如今已是满地瓦砾,混乱不堪。而凤君本身的修为灵力已算的上是十方之最,又在琉璃仙境之中,本应无人能敌。而桃花君花临月却不知是修习了何种功法,本早就应该魂飞魄散的他如今竟能和凤君打的不分上下,着实令人咂舌。 花临月左手半扶,右 凤翎剑带着赤se锋芒,眼看离他已不过是一尺之隔,花临月抬眼,桃花眼中一片凌厉。只见他足底轻点,人便似风中柳叶一般轻柔迅捷地向后退去,左手自下扶琴,右手如跳跃在琴弦之上的点点星光,抹挑g剔,韵从指生,琴音已成,豪不客气地冲向强攻而来的凤梧,不过顷刻之间,便已是转守为攻。 凤梧自然不会认为他会此时收手,果然,待花临月再抬头时,眼中如有一片深潭,琴音再起,已是金戈铁马之势,便见他身后兀自生出一颗桃树来,花繁叶茂,在这萧飒之声中,飞花满天。 杀机随这一声而落下,漫天飞花化箭,激s而出,如带着白电的箭雨一般,直冲凤梧而去。 紧接着,凤梧右手持剑与前,手腕翻转,便画出一朵金se剑花来,这火光亦跟随剑的轨迹,溅s开来,顷刻之间便以那剑花为中心,化作无数金se剑影,似千万把凤翎剑,与空而立,恢弘气势,随着这剑意如涟漪一般danyan开来,后又急速收拢回去,随着那把把金剑汇成剑阵,应那桃花箭雨而去,势如破竹,顷刻间便打破了飞花箭雨,竟还留有余力直冲花临月而去。 剑阵已杀至面前,花临月看着被断弦划伤的手指微微敛神,脸上依旧是不动如山,手下指尖却是翻转生花,y猱抹挑,曲调微变,用那仅剩下的三弦,奏出细微悠长一曲,飘散天地,如有人在耳边y哦低语。而那树下飞花,亦随琴音而动,竟是b方才还要多上几倍,却失了方才那般的杀气力道,软绵温柔,生生被剑阵打乱,四散开去。 即便连凤梧都没想到他竟以自毁本命法器这种方法挡下自己一招,又可笑他如今失去武器,又如何还有办法抵挡自己接下来的攻击。此时,却见花临月脸se苍白,嘴角却有一丝极淡的笑意,他脑中警铃大作。 随他话音而落的,是铺天盖地的桃se花瓣,这琉璃仙境的碧空之中,竟然不知何时被花临月以桃花残花布成了一个雷池si阵来,而凤梧自己的天火剑气竟然也被化解x1收于阵中,更添凶险,他此时亦被困阵中,而除了他,花临月更是亲自si守阵眼,此阵能唤出堪b天罚的诛神雷劫。 而作为阵眼,最终花临月也定然会受到阵法反噬,命结于此。 “把结界打开!”她执剑指着花如锦,咬牙怒道。 谈话之间,已有数道天雷劈下,幸得凤梧躲闪即使,并未受伤,而花临月本就是以本命法器作为阵眼,此时于阵中,身后桃树花开尤盛,他的脸se却是灰败了几分,甚至露出几分si气来。 凰?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一剑狠狠刺向结界边缘,又生生被弹了回来,她抬手又刺,却被花如锦抓住了手腕:“你就算是出了结界,也无能为力,这是一个si局。” “告诉我,”少了方才的慌乱,此时凰?敛容屏息,配着身上华丽的嫁衣,倒是不负她凰主之名,“破解之法。” 花如锦收起那标志x的笑容,琉璃一般透彻的眼中染上一丝挣扎犹豫。 他嘴角复翘了翘,露出一个苦笑来,这是她礼乐,倒也算是自在无忧。 只不过今日他怕也是太过忘情,走着走着,便再找不到来时的道路,一番0索寻探之后,却不知怎么,竟找到了这里来。 除却文章,他更钟ai的便是纵情水墨之间,如今见着这番情景,脑中便已有一幅丹青渐成,正yu再上前细看,却莫名觉得周身一凉,再抬头细看,不禁惊出一身细密冷汗来。 便见它游动了两下,向他的方向探出了身子,微微眯着眼,警觉而危险。 而那红se大虫见他不再接近,也收了方才那般剑拔弩张的架势,又懒洋洋的搭回了树g上,远远看去,便成了众多绸缎之中颜se最鲜亮的那一匹,煞是好看。 还不待他细想,只觉脚踝一紧,似被什么人抓住了一般,拉扯之下,便让他整个人向后摔倒下去。 这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这退出去的几步便让他直接到了枯树跟前,怕只要一个仰身,便能贴上那y朽的树g。 他只觉心中咯噔一声,j皮疙瘩从背脊下密密麻麻的蔓延上来,一时间瞪大双眼,僵y着往右边看去,正对上了金眸竖瞳的蛇眼。 眼见那人靠着树失去了意识,那红蟒又吐了吐信子,亦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只是直起身子看向方才偷袭沈卿那物退去的方向,竖瞳又收了收。 此时却是变故突生,那本安静垂挂在枯枝之间的根根红绸竟然动了起来,纷纷刺向来物,眨眼之间,便将那物连带着沈卿一起包裹了起来。 一时间,这藤蔓与红绸僵持不下,而那还在昏迷之中的沈卿脸se却是越来越难看,只怕再这么折腾下去,他不用多久便要一命呜呼了。 “出来。”一个y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而那红绸如同收到了命令一般,刹那间变得锋利无b,将束缚住的藤蔓从相连处齐齐斩断,从林中探出的部分受惊一般急速向后收去,而那被切下来的残枝却还如同壁虎断尾,微微ch0u搐扭动着。 杀意在方才的一瞬间,如同极光雷电般斩下,那赤蟒还看似悠闲地盘在枯枝之上吐着信子,空气之中的紧张感却未有丝毫松懈。 “你好大的胆子。” 红蟒并不回话,那藤妖见状,身后竟长出一条方才那般的藤蔓来,试探x地向沈卿探去。 nv子凄厉地惊叫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抬头正对上红蟒那双金眸,原本的怨气便被吓得gg净净,却依旧心有不甘,便又小心地重复了一句:“还请蛇君给一条活路。” 不待那藤妖答话,红蟒接着说到:“你将这凡人引到我的地方,不就是借我x1走他周身福泽庇护,好让你下手夺走他魂魄么?无心打扰?我看你是太过有心了罢。” 它话音刚落,便见那条条红绸似得令一般,无风而动,飘荡在空中,旖旎而诡异,却也是杀气腾腾。 她退后两步,又低着头看似乖顺的冲着红蟒微微一福,看似是要转身离去,下一瞬却又突然暴起,身后突然刺出七条藤蔓,灵巧的躲过了护在沈卿前面的红绸,狠狠抓住了他的脚踝,往回一ch0u,那力道极大,竟y生生的将人扯到了空中。 眼看沈卿便要被拽走,下一息,便见三条红绸交错着刺出,轻易斩断了那几条快速后撤的藤蔓,而后丝毫不见停滞,直直地冲着那因为惊恐而面容微微扭曲的紫藤妖而去。 那被砍下的七根藤蔓还如壁虎断尾一般兀自在地上扭曲挣扎着,而紫藤妖的头已经咕噜噜的几转滚了过来。 神仙眷侣,才子佳人,从来都是最受话本宠ai的主角儿。 恰巧这方天地之中,倒真有这么一个jg彩万分的仙凡轶事。 最终帝星湮灭,凡间自此战火不休。 而说到这个桃花君…… 几只还没退下胎毛的小狐狸崽子似懂非懂地围在他周围,旁边还趴了两只几个月大的小狼崽和一只小胖熊,一起跟着他的扇子的摇动一起摇头晃脑的,可ai的紧。 顿了顿,她又软软糯糯的问道:“那是不是后来牡丹仙子知道桃花君救了她,就回来报恩了?” 闻言,小褐马j更不高兴了,委委屈屈地抗议道:“这根本不是报恩的故事,我要听妖怪报恩的故事。” “我不,我就要听妖怪报恩的故事。”褐马j不开心的扑棱了一下翅膀,吓得旁边的一只狐狸团子一骨碌就滚进了小狼崽怀里。至少给我先化成个人的样子。 小褐马j一愣,张开翅膀遮住了方才被打到的位置,弱弱的反击道:“我不会下蛋……” 寻常来说,除却如青丘那群狐狸那样生在灵泽之地的天生灵胎,大多jg怪化人,也不过百年左右。 b如现在这里的一群毛茸茸,皆都开了灵智,而那只摇着扇子的白衣书生,更是一只已经修行了两百年的老狐狸。 ……修行百年之上还未化形的怕是就她一只。 基本上就是一只会说话的普通褐马j了。 而五年前,她甚至是连话都不会说的。 小jjg的眼中瞬间又冉冉升起了名为报恩希望的小火苗。 书生喜欢不喜欢吃j,他是不知道,不过,却难免有时候也藏了私心,也讲一些山水之外的朝堂政见。 如今的朝廷并听不进去太多新政的意见,因此在朝堂之间盛行的折子,与其说是政见,倒不如说是胡说八道的歌功颂德。哪怕皇帝再怎么荒唐,大臣们也只会视而不见,哪怕再大的意见,有了李丞相这个前车之鉴,再激烈的主张也换成保守含蓄的文章。 如此之下,怕是沈卿自己都不知道,他笔下的锋利早化成了迂腐,那些真知灼见也皆散尽在他的胆怯之下。 他自是十分不屑这等因循守旧的做派,虽想不想引起他人怀疑,却到底没法耐着x子去再读这冗长陈腐的文章,甚至连带着一起嫌弃起这具身t来。 纵然今天的先生超凶,这群鹌鹑们也大多都是孩子心x,再加上这嗝声真真又长又香,瞬间几个憋不住的孩子就笑出了声来,一下子便带着整个学堂晕出一片笑声来,染得先生身上的寒气都散了许多。 “字太丑了,练。”他们先生依旧板着脸,冷冷道。 先生之前也让他们练过字,奈何这事又枯燥又费时,索x大家串通了起来yan奉y违,到后来练字之事便不了了之了,怎的今日又提了起来。 他自是瞧不上沈卿那文章,索x回到堂前桌边,提起笔,略作思索,后落笔行云走墨,不多时便已成。 而他低头再看此句此词,只觉心中似怦然似惆怅,百感纠结,面上的神se亦缓和了下来,也不知是怀念是温柔。 他挑眼一扫,换回又一次的安静如j,然而再看回手上那首小词,却又觉得不妥。 他摇了摇头,一眼瞥见门口探头探脑的那只鸟妖,起了心思,些许时候便又成了一首关于那蠢鸟的小词,倒是也将墨羽那呆呆懵懵活泼可ai的样子写的惟妙惟肖。 此些文章,若是当世的那群读书人有幸得以阅览一番,定然会有所感悟惊为天人,然而现在白白给这群懵懂小童拿去做了字帖——无论是原先先生发下来的那些句子特别长生字特别多的那个版本,或是如今先生冷冰冰时候发下来的这个,说到底,他们是一概都不懂的。 他们有没有感悟暂且不谈,偷偷00在门外偷看的墨羽倒是十分有感悟的:先生喜欢字写得好的! 看到伤痕累累的毛笔,墨羽是愈发的忧伤了——那笔还是她趁先生上课的时候从书房里偷偷拿的。 他一抬头就看到门口那只丧眉耷眼的鸟妖。 而果然如他所料,这几日同鸟妖相处,他原本残破的魂魄果然开始慢慢的恢复起来,自身灵气亦受到滋养,越发的丰沛了起来。只不过每当他尝试回忆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却总似进入迷阵一般,或又如之前那次只探得些许残缺片段。 更何况这个福泽小境界,也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安全。 而幼子和长者,相较于壮年之人,并不需要什么高深的法术与幻术便可轻易制服,魂魄也都更加容易x1取,如此看来作恶的更像是些道行低微的妖怪。不过这累累恶果又并不是一两只小妖怪能轻易忍耐承受的,莫非……这山中妖祟又岂止是一只两只。 墨羽做了错事,心中有鬼,自然不敢像原来那么“释放自我”,而且先生这两天总是冷着脸,凶巴巴的样子,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会动的烤j,有点可怕。 这几日外面不太平,来学堂的小家伙们大多都听了家人的嘱咐,成群结伴的来去,这落单的小姑娘想必是有事要同他说,却又见先生虎着一张脸,以为是在生气,自然不敢贸然上前。 小姑娘抖了一抖,连忙开口道:“爹爹让我和先生说,先生之前要的画画用的东西已经到了,先生今日若是有空,刚好可以同我一同回去看看。” “领路吧。” 虽说他天天数落墨羽和凡人扯上关系,自己却并不能以身作则。 他深知和凡人扯上关系的妖怪不是好妖怪,不过要是用些小小的法术,让那些凡人察觉不出他来,那不就没有关系了嘛。 与幻术不同,障眼之法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不过是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淡化甚至隐藏一个人的存在,一般对凡人也不会有所影响。 不过机智的青黎今天遇上了一些小麻烦。 而青鹭镇本来宁静,可称得上是夜不闭户,镇中居民平日生活并不带什么警惕,因此才会让青黎这只小狐妖屡屡得手。而现下出了一连串失踪si亡的事情,又偏偏和外来人扯上了关系,镇里甚至自发组织了日夜巡逻的小队,这戒备之心可想而知。 当倒霉狐狸被一群拿着各se农具的镇民追着p滚尿流地从墨羽面前跑过的时候,她正在肆宅之外等她家先生。 今日他们跟着老板家的小nv儿过来,她家先生才进去了没多久,就看到跑的尾巴都快露出来的青黎。 这本就不是他的字,亦非写的出来的文章。 瞬间,沈卿只觉得如至冰窟,全身汗毛直立,双手如受雷击,猛地一抖,那张写着小赋的纸张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又惊得小书生连忙退后几步。 便看到自家懂事的小褐马j张着无辜的金se眼睛,脑袋上贴着一张眼熟的h符,歪着头看过来:“啾?” 其实他亦不是很确定那h纸上符咒的用途,拿出来用着也不过是求个心安,但是如今见着墨羽与平日里并无二样,还是松了一口气下来,上前两步取下了那张符纸,0了0自家褐马j的小脑袋。 沈卿将那张符咒收好,略作思量,还是决定先去青鹭镇上看看。 更何况,他暂时的确不敢再继续和这一屋字画呆在一起。 而真的到了镇上,沈卿更是大吃一惊。 这声音让他想起昏迷之前德顺的si,还不待他将两事联系在一起,便被一旁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沈卿转头,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妇人,身后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看镇上情景,想必离他上次晕倒已经过了些时日,而看母子二人神情并无异样,想必这段时间取代他的妖邪并未露出马脚,却又不敢问的太过直接,索x1nyu旁敲侧击一番。 说完他又在包中翻了翻,递了几张纸来。 其字遒劲典雅,骨力庄重,都说自如其人,想必执笔者也定然非凡。 见沈卿抬头,她继续道:“镇里的事情先生也知道,镇上几家商量着,要不这几日学堂那边先停一下,先生您也搬来镇上住些日子,我们当家的说家里还有几间空房,先生不如搬来同住。” “这几日越发不安生,别说晚上,这白日里都不敢轻易再出门,”她叹了口气,“这人一个一个的丢,却哪里寻得到什么外乡人,怕是……” 若是往日,沈卿怕会念叨几句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如今听到这话,他只觉得心中一颤,镇中的事情莫非是那个上了他身的妖邪之物所为? “啾?”墨羽的叫声让沈卿涣散的思绪又凝聚了许多。卿对墨羽放心许多,心中的焦急混乱倒是被她安抚了下来,温柔地0了0自家褐马j的小脑袋。 文章不长,不过寥寥几句却看的沈卿惊为天人。全篇文章气脉贯通,想必行文者定然八窗玲珑,才华风骨定然是超l绝群。仅仅一片小文,便看的沈卿心情万分激荡,之前的郁结皆一一扫清,乍一看,这避世的教书先生似又脱胎换骨了一般,风雅之气尤在,而又多了文士身上本该就有的那傲气风骨。 再放下时,他整个人已处在一种恍惚的震撼与豪情之中了。而对于写文之人,这个如今附身在他身上的这位,他心中已再不见惧怕惶恐,更生不出丝毫诋毁轻慢之心,甚至对被附身的事情都隐隐生出些庆幸的情绪。 他心cha0澎湃,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口中不断叨念着什么,又拿起那篇文章细细读过一遍,似想起什么,头也不回的冲回了书房之中。 纵然如此,小傻鸟也没再想太多,只要先生无事开心便好,而她嘛,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另一边的山林之中,一个原本不起眼的小庙,却正是热闹。 她不过一掌大小,却是人头人身,只有那两只手化成了翅膀,看起来倒也讨喜可ai。 “凡人真讨厌。” “每次扯上那些家伙都没好事。” “这次这么多妖怪si掉难道也是那些凡人说的?” 庙子本就不大,此时庙门前聚集着大大小小不少妖怪,一些化作了人形,另一些却还保持着兽形,这一议论起来,可真的是人欢马叫,热闹过了头。 一只si野猪和一个si人。 她不过五百年修行,资质也非上乘,大概是因为常年和墨羽呆在一起,享受的福泽自然b旁人多了许多。这日积月累下来,红冠娘娘的修为在这方小天地之中竟也算得上数一数二。 更何况现下他们在的这个庙子,还是凡人为红冠娘娘修建起来的。妖怪们原本在这附近又发现了一个野猪jg的尸t,连带着庙旁不远处还有个si人。恰巧这时,竟然有凡人前来祭拜——倒也是奇怪,百年前这庙子刚修起来的时候,倒也有段香火繁盛的时间,不过那之后鲜少再有人前来,慢慢便荒废了下来。 不知道会不会和林子里偶尔也出现的凡人尸t有关。 甚至如今,当当年盛况都被编排进了话本,标上“杜撰”的标签之后,依然有捉妖师这yu将妖怪赶尽杀绝的人存在。 虽未见过,神识中对于那些“特别”的凡人的存在,本身还是存在着天x一般的惧怕的,那可不是他们这些懒散的妖怪能应付的存在。 “我前几日听镇上过来的家鼠谈论,说镇上的凡人好像也在失踪,会不会和这个有什么关系?”一个耗子jg还是兽形,尖声说道。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我弄si的,是你杀的吗?” “咩~?那他们来山上做什么?” “傻子凡人遇到什么事就想着找仙人。” “傻子你就知道睡觉。” 见着不省心的小妖怪们又吵作了一团,红冠娘娘叹了口气。 ——毕竟吃魂魄修炼这种事情,并不被天道所容,所以定会被狠狠惩治的。 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多久呢? 红冠娘娘的修为还不足够帮助她知道妖祟惧怕福泽之气的程度,她甚至都还不能完全识别出墨羽身上的福泽之气,只是想到小褐马j周生的“祥和之气”能有助于修行,愈发担心她成为妖祟口中的小点心。 突然一直没说话的兔子jg怯生生的开了口:“你们还记得前不久来的那两个大妖jg吗?” “青鹭山一直安安静静的,也没什么天地瑰宝,怎就来了那么个人物?而且她们来之后,就开始出事了。会不会,会不会…… 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妖怪们如同被下了静音咒一般,一下全部安静了下来。 就如凡人同平民对于皇权的尊重与服从,对于厉害的大妖怪,修行不 虽说他们之中真正和苏秦接触过的,大概只有红冠娘娘和她身边几只亲近的妖怪,奈何最近青黎除了修炼就在ga0苏晴的个人崇拜,导致现在青鹭山之中的妖怪们对这个传说中“血统纯正高贵修行毁天灭地妖法出神入化的狐妖”都可以说的上是如雷贯耳。 “莫要胡言。”大多青鹭山小妖怪们的胆子都和他们修行一样大,都惊恐地看着兔子jg,倒是红冠娘娘开口,话虽是责备,语气却难免有些犹豫。 妖怪之间有妖怪们的规矩。虽然红冠娘娘修行不过几百年,奈何名义上仍旧算是青鹭山妖怪之主,外面的妖怪到访,于情于理是要来打个招呼的。 苏晴向来倨傲,对于红冠娘娘的态度自然算不上好,不过匆匆一个招呼,大妖的气势也没有丝毫收敛,即便如此,这敷衍的见面,对她来说便已经算是“尽了礼数”。而出于本能的敬畏之心,红冠娘娘自然也不敢多置一词的。 而大妖的怒气哪又是一只刚化了形的小妖怪能够承受的呢。 而那句话引出来的怀疑,却是不如表面一般,没有丝毫平息的样子,毕竟苏晴她们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巧合。 “抓到了?” 许多小妖怪都还保留着原型的习x,是以青鹭山中学着凡人的样子住小楼的妖jg真的不多,不过红冠娘娘倒是有一个自己的小院。 而此时,西院那简陋的障眼法之外,又被人布置了一个颇为jg妙的防御阵法,这正是苏晴的手笔。 “小姐,”自从方才从外面回来,苏秦便一直坐在桌前不说话,十五见她心情算不上好,便提议道,“一会要再去镇上走走吗?” 苏晴方才本在想事情,如今被她这么一打岔,不禁微微皱了眉头。十五见状,还不待她开口便开口告罪道:“奴婢莽撞,打扰到小姐了。” 来青鹭山这一路并不轻松,除却四下打探赶路的时间,苏晴几乎是没日没夜完全地投入了修炼之中。好不容易寻得线索,马不停蹄地赶到到了这里,才刚将这山里山外探查一番,还来不及歇口气,便遇到青黎墨羽的事情,之后又在那凡人院前观察了一天,倒真是好生折腾了一番。 听到这里十五似放下心来,又笑道:“小姐这样想便好,待到我们寻得宝物回去,想必小姐在族中威望必定会更上一个台阶。” “这些话,以后便不要说了。”她拿起手边茶杯,里面的茶却已经凉掉了,“你在我身边不少年月,怎的这两年越发的回去了。你在修炼上哪怕只是有那公狐狸的心思,也不至于到今天还连苏家的姓都拿不到。” “我要他能有什么用处?”苏秦语气中又恢复了那时的不屑,嘲讽道,“此等资质,除非是吃了什么大妖的妖丹,还能有什么作为?配的上让我指教?” “无碍。”苏晴虽然表情依旧不悦,倒也并未再多说什么刁难她的话,却是突然道,“除了正事,这镇上山中,无事便不要多去了。” “可还记得那jjg山主?”苏晴却也未继续解释,反而突然问道。 “这芦花j不过五百年道行,而此方却福泽如此深厚,哪是一只山j能镇的住的?更何况炼妖壶的消息又出现的这么巧合,若不是这小境界有问题,那便是有人在请君入瓮呢。” 在苏晴眼中,青麓山的福泽丰沛,已经远远超过“小境界”的范畴了。虽然她原本对此地并未有耳闻,不过她本就非全知全能,这三千世界,总会有那么一两处她没听说过的地方。 她苏晴常年身居涂山,此番出来的目的仅仅和炼妖壶有关,亦是她来到青鹭山的理由。 与其她当场戳破那芦花jjg蹩脚的谎言,倒不如以逸待劳静观其变。如此,倒也省下了她不少功夫。 “我倒要看看,这群乡野小妖怪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而这野鸟jg…… 看起来的确是受了重伤虚弱至极,谁又知道是不是什么厉害的伪装法术,毕竟光是能运用福泽这一点,就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冲撞?”她冷笑一下,却衬得那jg致的眉目变得有些y郁起来,“私藏妖祟?这么大的帽子,起止是冲撞那么简单 她这话说的重,青黎却是被她话语中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弄的又惊又怕,连忙开口解释:“苏小姐定然是误会了什么,我们青鹭山不过都是些小妖怪,给我们再大的胆子,也不会同青丘为敌,今日之事还请……” 方才他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半转了身子护住墨羽,如今一条长长鞭痕从他的左肩一直拉到右腰处,深可见骨。别说衣物,连皮r0u都被ch0u地翻转出来,血流潺潺,他竟是连人形也再维持不住,变回了一只皮开r0u绽的红狐狸。 她右手拖着的那条白se长鞭还沾着红se的血,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毫不遮掩地散发着大妖的威压:“青丘?谁给你的胆子,把我苏晴和青丘的那群sao狐狸混为一谈?” 不过相b于温柔多情的青丘狐,涂山狐大多都醉心修炼,千百年难得出一趟涂山,因此散落在人间关于狐仙的话本,大多都是照着青丘那边的狐狸来的,也难怪凡人和一些小妖怪只知青丘而不明涂山。 因此与她有婚约的公狐狸会移情于偶然结识的青丘小姐,其实并不意外。 若不是族内几位长老的极力阻拦,那事到最后怕也不能善终,苏晴却也因此被罚闭门思过了百年。 如此,被青黎误认为青丘狐,纵然青黎并无他意,在她眼中也与羞辱无异,更何况对方本就是心怀不轨的乡野小妖,那一下她ch0u的可谓是毫不留情。 她话音才落,却见浓厚的福泽从那鸟jg的身t里涌出,直接将周围的空气挤压了出去,化成如利刃一般的罡风向四周扫去,而那团若有实t的福泽更是直冲她而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如还在涂山时候,那熟悉的被福泽包围的微暖感觉。 见她毫发无损的样子,墨羽似乎也愣住了。 “小姐!”十五见着苏晴被攻击,声音似带着些焦急,看向墨羽的眼神却莫名变得有些奇怪。 “你……”她眉头皱的却是愈发的紧了,扯着墨羽伤痕累累的翅膀,把她整只都提了起来,细细打量。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放出的祥瑞之气对她无效,只是看到地上失去意识生si不知的狐狸,想到被抓走的先生,无力和绝望逐渐将她吞噬了。 为什么,明明已经五百年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能化形。 为什么…… 苏晴看着那鸟jg金se的眼睛慢慢暗淡下来,瞳仁深处的红se一点点侵染出来,心下一惊。 “啾!!!!” 苏晴手下一松,墨羽便就又软软的滑落到了地上,而她抬头,发现不知何时,整个青鹭山已经被颜se有些奇怪的雷云重重包围了起来。 她右手鞭子一甩,又是啪地一声,便见两枚暗器模样的东西被打落在了地上,落地瞬间便化回了普通的羽毛。 “怎么?终于露出尾巴来了?”她看着面se不善的来人,嘲讽道。 木里口中的“苏姑娘”无疑是印证了之前众妖的猜测,然而对方是那样的大妖,质问和猜疑无疑就是对她的挑衅。 救人要紧,更何况被他抓着的那人看着像极了墨羽家的凡人书生。 她心下焦急,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上那妖祟身影,却不想这一跟就跟到了苏晴院子前。 她楞了一瞬,便听到墨羽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她再也没法忍耐,哪怕对大妖天生的畏惧让她手莫名的有些发抖,她还是掷出了那两根羽毛。 苏晴听她口中所谓的“妖祟之主”,又联想到之前墨羽笃定妖祟藏在她院中,心中愈发认定这他们一伙人联合栽赃的戏码。连脸面x命都不要了。” “好一个不可善终,”苏晴眯着眼又笑,语气却是愈发y冷,“怎的我出生涂山便要忍得你们以下犯上心怀不轨,任凭你们爬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光是今日的冒犯陷害,却已是足够让我将你们好好处置个千百次了。更何况你们既然敢以我族神器做饵,怕本就是盗取神器之人,如此我倒更有千百个理由,和你们好好清算一番。” 红冠娘娘再抬头,看那苏晴脸上依旧是倨傲嘲讽神se,才苦笑道:“您若要处置我们,自然有千千万万个理由,想要如此栽赃欺辱,我们自然也无话可说。” 她们两边都觉得被泼了w水,自然是说不到一起去的。 眼看那白鞭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迎面ch0u来,红冠娘娘哪敢怠慢,双袖向前轻挥,立刻就化成一对巨大的翅膀,而那翅膀最外排的黑se飞羽顷刻变作把把利刃,毫不客气地向苏晴s去,同时将着她整个人都向后推出了一丈多远,落在那白鞭够不到的地方。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和苏晴之间的差距,不过眼看自己全力一击被如此轻松化解,红冠娘娘心中还是难免一紧,却还不待她再有动作,那打下的鞭尾竟不知何时又长了一丈,已是劈面而至。 红冠娘娘再躲已是太晚,只能靠着本能往旁边扑闪,便见那白鞭堪堪擦着她翅膀落下,鞭风直接连皮一起扯掉了她半个翅膀的羽毛,鞭尾“啪”的一声砸落在地上,鲜血淋淋。 下一瞬,所有的画面和声音都离她而去,一切又变成一片黑暗。 还好,只是梦境。 天地之间似都笼着一层带着桃花香气的薄纱,亦真亦幻却是唯美至极,更有琴音袅袅于这美景之中,原本清淡的调子,却被这漫天花瓣生生衬出些靡靡缠绵之感。 “师父,您怎么了?”琴前的nv子随琴音的停断放下舞袖。 他摇了摇头,抬眼见一片花雨连绵,而落在掌心间的花瓣悉数化作华光点点,复又融入这不见来去的这方天地之中。 自那天突破禁制之后,他便一直呆在这里。 然后,他遇见了身边这两个人,心中便细密升起许多似怀念似温柔的情绪来。 “定是牡丹你方才那曲跳的太难看了,吓得先生不敢再继续抚琴。”一旁的人看不清模样,依稀是少年人的身量,清朗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那边的少年笑嘻嘻地躲开了去:“也就先生惯得你这般无法无天的,明明学艺不jg,还不让人说了去。” 他在一旁静静看着二人,似在那很久之前,他们便如此时般的相处,而这般嘈杂吵闹之间,竟让他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温柔心思来,如斯百年。 他轻轻闭了眼,耳边依稀是那两人笑闹的声音,将这段记忆染得一片烂漫。随之而来的,却是许多莫名的绵绵密密的伤感,突兀又矛盾。 这一切太过美好,纵然他并不是会沉浸于虚假幻境的人,却也难免心生怅然。 而在这满是陷阱和禁制的破碎记忆之中,也许会有他要的答案。 又不知何时,被谁人在脚下系上了一根红绳。那红绳就那么安静地落在地上,蜿蜒着隐没进了桃林深处。 是牡丹。 他抬起手,似要帮她拂下发间花瓣,又似yu轻抚她秀美脸颊。 他心下一惊,下意识便抬脚追去,而在这不过几息的追逐之中,随着他的脚步,周围绵延盛开的桃花书却一棵棵枯萎下去。待他停下,这天地早已换了面貌,肃穆森然,雷声阵阵,再不见那桃花缠绵。 周围满是盱衡厉se的模糊面孔,非议斥责之声纷纷扬起。 “如今若不处置了她,我们又怎好和麒麟交代。” “都怪她。” “杀了她!” “定要让她魂飞魄散,再不得作恶!” “大逆不道!” 他只觉头痛yu裂,那些私语之声杂乱地重叠在了一起,又絮絮在他耳边炸开。 突然一声惊呼唤回了他的神志,他抬头见那层层雷云之中电光闪烁,紧接着一道赤红se的激雷从那云中s出,冲着牡丹急劈而下,而她却丝毫未察觉一般,仍是那般悲寂又恍惚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待他再做反应,炽烈的雷光顷刻间就夺取了他的全部感官,然而灵魂的碎裂焚烧之感却让他痛苦万分,好像所有的苦痛都被融入了这毁灭的一息之间。 “先生!” 同时到达的,还有那响彻天际的天火雷声。 他张开了眼。 本应落在红冠娘娘身上的鞭子却是偏离了方向,擦着她的脸颊落下,鞭风瞬间将那姣美的脸庞划的鲜血淋漓。 她手一扬一甩,弄掉白鞭上的血迹w渍,长袖一摆,那鞭子便如有生命般灵巧而迅捷地缩回了她袖中:“尔等小妖,又怎配si于我苏晴鞭下?” 未等到苏晴走到面前,红冠娘娘已经伏身扣地,不再是遵循妖怪的本能,亦不再心存侥幸,哪还敢继续同她辩解,只得顺着她之前的话卑微地恳求道:“小妖不识好歹,顶撞了苏小姐,小姐怎么处置小妖皆悉听尊便。不过小妖nv儿,和狐妖青黎,却是无辜,是受……小妖蛊惑,还请苏小姐网开一面,放他们离去。” “炼……妖壶?”红冠娘娘不过五百年道行,哪里知道上古神器的事情,却又不敢与苏晴解释,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怎的?你不是这青鹭山的管事妖怪吗?却是连这个都不知道了?” “哼,嘴y。” 红冠娘娘闷哼一声,却来不及顾及伤口,听她那么说,多少猜到其中必然有所误会,急急开口:“苏小姐误会了!青鹭山虽是福泽之地,福泽却也不过五百多年,并没有千年之久。而山中妖怪一直本分善良,又敢对您有所歹意,又何来设计图谋一说?” “五百多年?”苏晴皱眉,“你真当我……” 苏晴这个举动却是急坏了0不清她意图的红冠娘娘,只以为她是不满意自己方才辩解,要向墨羽下手,连忙踉跄着扑倒苏晴面前,跪伏下来,不住地恳求道:“苏小姐饶命!请放过小nv吧,她不过是一个化形都不成的小妖,自然不会和您有什么牵连!那些计谋,您说的那些事都是小妖一个人做的,妖祟之事也是小妖为了嫁祸您而做的,小妖知道错了,您如何惩治我小妖都心甘情愿,但是还请您放过她,求求您,求求您!” 还不等她想清楚,一旁一直安静的十五却是cha话进来:“你原形明明是一只芦花j,怎的却成了她的娘亲?更何况这鸟妖全身是血的跑来院里,一来便说我家小姐藏了妖祟,要往里y闯,又怎能让你说的好像她十分无辜一般?看你们几个委屈求全的样子,难不成我家小姐还真的窝藏了妖祟,连带着还b迫了你们不成?真真好不讲理。” 说到这里才想起苏晴似乎并不喜欢听她辩解,急忙停下话头,反而道:“事已至此,罪都在小妖一人,还请苏小姐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两个。” 她左手轻挥,甩出一道现形咒打在红冠娘娘身上,一道华光闪过,nv子的惨叫声突然就变成了尖锐的j鸣,红冠娘娘方才在的地方再也不见受伤的红衣nv子,只剩一个残了个翅膀颤抖着的芦花母j。 被迫化回原形的红冠娘娘元气大伤,此时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哪还能再多说什么。 见状,苏晴复站起身,又看了看另外两只晕倒的小妖怪,正要吩咐十五,却 “砰”。 此时却见他原本华贵的外衫已经被什么利器割的破破烂烂,而那长长的胡须更是乱七八糟惨不忍睹,之前还没散尽的福泽之气像是找到了入口,顺着那被切开的胡须缠了上去,顷刻就让伤口像被烈焰炙烤过一般变得焦黑,痛的榕树jg缩成一团,sheny1n着在地上来回翻滚。 苏晴心中一跳。 “噗嗤”。 苏晴一愣,却是极快地反应了过来,左手手肘向后狠击,摆脱身后偷袭之人后,一夕之内便已跳到几丈之外。 十五依然还是那乖顺温柔的样子,她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手,冲苏晴笑笑:“对不起小姐,吓到您了。” “竟然是你!这么说……盗走炼妖壶的人,也是你!” 原本铜绿se壶壁外此时渡上了一层诡异的黑红se光芒,怕之前那些妖祟收集来的魂魄已经全部被封在了壶内。而那光芒之外,又隐隐围绕着一圈咒文,怕这就是苏晴无法感受到炼妖壶气息的原因。 见苏晴盛怒,却还没有出手,十五叹了口气:“小姐对我,终究还是心软。” 天分,努力,样貌,我哪一个b那些姓苏的狐狸差?凭什么我就只能远远的被划分在涂山之外,受尽欺辱,一辈子只能做个服侍别人,倚仗别人鼻息而活的丫鬟呢?仅仅是因为我爹爹是一只普通的狐妖吗?” 她话音刚落,却见那柴房内走出一个颀长从容的身影来。 “你们是何人?” 琉璃木,太虚剑,炼妖壶,天罡塔,折戮幡,仁王鼎,沧海印,天灵玉以及nv娲石。 混沌之初,为了得到神器,仙妖人三族皆琢磨出不少“寻宝”功法,用以感知神器气息。然几千年已过,大多神器都已被三界各族瓜分保管,却是皆被秘密收置并不入传入世,是以神器之传慢慢消失于坊间,连带着大多寻宝功法也跟着失传,而苏晴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习得皮毛,却也足够她出来搜寻炼妖壶了。 除了仁王鼎外,炼妖壶是唯二“炼”的神器。不过与仁王鼎炼器不同,炼妖壶炼的是“魂”,天道之下任何的灵力,魂魄,福泽都可为它所炼所凝,可为修为,可为灵力,可为万物休养之jg,而无论那些作为原料的魂魄如何而来,最终x1收这些修为的受益者,并不会被判定为“妖祟”。 因此纵然神器被盗,一开始涂山的那群老狐狸也并没有太过着急,毕竟这十方之中还记得炼妖壶的作用的老家伙,并做不出盗宝的事情,而这次的失窃,怕只是不懂道的蟊贼只是冲着这神器名号来的,即便神器在那人手上,怕也闹不出什么大乱来。 谁料,他们到底是低估了这盗宝贼。 如今苏晴被十五所伤,虽不致命,却是实打实让她颜面尽失,她虽气急,奈何却只见十五游刃有余的样子,并不知那神器深浅,一时不敢轻易出手。 雷声又响,似有千钧之势,蓄势待发,势要滚滚而来。 她虽不过只是一个三尾狐妖,却是没少吃炼妖壶的甜头,自然知道“神器”对修为有多大的好处。 如今苏青受伤,这青鹭山不过都是些三脚猫都算不上的孱弱妖怪,她哪怕是生吞了这凡人,也不怕有谁能来g扰。 想到这里,她看沈卿的眼神更是火热,娇笑一声,声音都带着妩媚的弯:“,何人?自然是公子您的心头好人儿~公子且待妾身片刻,一会妾身带你离开,好好做些快乐事情~” “十五!”,苏晴猜到她打的什么主意,不待沈卿说话便皱眉厉声道,“你如今心生魔障,难道还要再继续逆天而行,执迷不悟吗?” “是了,你总是见不得我这般模样。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在你眼里,我就和我那爹爹一样,是个血统低贱,见识浅薄的山野狐妖罢了。” “执念太深,胡言乱语!” “小姐小心啊,”十五露出些刻意的担忧神se来,“我刚才‘不小心’送了一丝灵力进去,小姐现在还是不要随便使用术法才好。” 即便她如今有炼妖壶傍身,说到底也不过只有三尾,自然不会是苏晴对手。她谋划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等到了把苏晴踩在脚下的这一刻。 “小姐脾气怎的还是这么急躁,离了我可如何是好?” “是了,怎么会让小姐一个人呢,我们主仆二人,自然是要在一起的。” “待你也入了这炼妖壶中,化为修为灵力,迟早……也就会成为我的一部分了。不是吗?” “为何不敢?小姐,你可知我为何引你来着青鹭山?” 你们总说天道天意,而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机缘!” “为祸一方?”十五歪歪头,似很困惑的样子,“我何时做过?” “呵呵,”她看着苏晴满是愤怒的脸,笑道,“我只是告诉他们天火的事罢了,那些可怜的小妖心志不坚定,想要于九si中贸然寻一线生机,做出那般伤天害理的事情,又于我何g?” 十五轻轻抚0了一下手中的炼妖壶,痴迷地看着那妖冶的墨红se流光:“既然他们沦为妖祟,那我杀了他们也不过是替天行道,那些凡人小妖反而应该对我感激涕零才是。而小姐你……” “十!五!!”苏晴气极,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便又要扬手,却只换得t内灵气四撞,连带着妖丹都出现了一丝裂纹。十五不过几句话,便换得她筋脉尽断灵力混乱,喉间腥甜一片,她又怎甘在这昔日的婢nv面前再三示弱,生生咽下了那口鲜血,却是气的耳边轰鸣,流出血来。 耳鸣溢血之后,苏晴却是冷静了许多,看到十五胜券在握的样子,再联想到她方才所言,竟然笑出声来。 “咳……”喉间还残留些血,苏晴捂嘴咳了两声,才毫不客气地嘲笑道,“笑你愚不可及,被人骗了还在此处沾沾自喜。” 十五冷哼一声,只当苏晴穷途末路,不过是说些胡话转移她的注意,却不想苏晴却是笑的更开怀了。 天火哪是会随便出现的东西?你可知天火以福泽为引,一旦燃起,若非有凤凰借以涅盘,便是不息不灭。上次天火降世,还是在那昆仑山,仙人未分之时,直烧到昆仑上下寸草不生,才有凤凰奉命而来。这小小青鹭山?呵,怕是引来火星的资格都没有吧。” 她如今灵力被封,妖丹受损,本是极为狼狈的时候,说话时却依旧是往日那般的骄纵霸道,盛气凌厉,反倒刺得十五突然暴怒起来:“那位大人怎会骗我!贱人!” 而关于“那位”的事情,她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 太多的未知,让十五在临近这一场谋划的结尾之时,兴奋之余,心中也难免不安。她太相信这位大人的话,同时却又的确怀疑他的动机身份,而苏晴这番话,无异是将她心中忐忑放大了开来。 十五抓住苏晴的衣领,右手已经化爪高高举起,一旁的“沈卿”这才动了动。方才他被忽视的彻底,却亦不恼,反倒是通过二人对话将眼前形势了解了七七八八,如今眼看十五真的要出手了,他正yu上前,却被天上突然炸响的雷声止住了脚步。 这声雷响却仿佛成了一道号令,紧接而来的,是连绵不绝的道道惊雷。更可怕的是随雷声而到的,并不是耀目的闪电,而是一道道通天的赤红se雷火。不多时,天地之间便连成了一片燃烧的火墙,将整个天麓山笼罩其中。 火墙如同一面剧壁,将整个天麓山地界隔绝了开来,而在接触到这里的福泽之后更是越发猛烈,似一条条火龙一般,翻腾肆nve,不多时便将原本的葱郁山se烧成一片火海。 倒是十五先缓过神来,眼中满是疯狂兴奋之se:“天火……天火来了!大人果然不成骗我!” “不可能……”苏晴哪里顾得上她的挖苦挑衅,满目皆是赫然。 传说人间境有盛灵之地,福泽厚载。 只有凤凰同来,引其火涅盘于此,方能将其熄灭。 然而此时却不是苏晴惊诧质疑的时候。 如今天 只是…… 他们一个可能身负神器,另一个则是大好的福泽之t,哪一个都可再在修行上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垂涎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身形一闪,人便已经到了沈卿身边,苏晴一惊,正要上前,却见那凡人书生不过轻轻侧身,手指一捻一弹,一个小小法阵已成,狠狠打在了十五身上,生生将她b退几步。 她动作太大,扯的方才伤口又迸出血来,疼痛让她动作一顿,再抬起头时,那两人已经斗在了一起。 然而,此时的“沈卿”却不是个凡人。 而她方才看的清楚,这个书生用的,便是三清三境的术。 那书生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根树枝做剑,虽不过一根枯枝,却也被他用的剑气纵横,剑招更是行云流水,凌厉又漂亮。 苏晴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嘲讽道:“方才见你志得意满,还以为必然是胜券在握了。怎得叫一个凡人打成这个样子?” 她如野兽一般低低嚎叫了两声,指甲暴长,瞬间便变得锋利无b,身后亦是三尾突现,嘴边犬牙也跟着露了出来。 然而十五却并不罢休,收手之后借力一转,那三条巨大无b的尾巴如同一柄巨扇扫来,尾间突然燃起赤se狐火,在她转身的瞬间化为三颗熊熊火球,攻向“沈卿”。 山中天火越烧越烈,头上雷云却是久久不散,“沈卿”不yu与这狐妖继续纠缠,索x不再收敛,剑气源源不断地顺着他手中枯枝流淌而出,而那原本不起眼的枯枝,如今却是熠熠生辉,在剑气包裹之下隐隐化成一柄紫气环绕,se如霜雪的长剑样子。 眼见“沈卿”手中之剑就要成型,十五突然咬牙躬身,一运气,却是转身冲着墨羽躺着的方向而去。 他被这颇有些不知好歹的小妖怪耗尽了耐心,正要出手,突然脑间一阵剧痛,他身t里的灵力似被什么ch0u走了一般,顷刻间消失殆尽。而原本抓着剑的手也失去了力气,就见那长剑脱离他的手坠往地上,剑上锋芒如晨间星辉,点点散去,又慢慢变回枯枝模样,最终随风化为灰烬。 十五见状心下一喜,却也不敢再贸然对这凡人出手,反而绕开了他,再次冲着墨羽而去。苏晴哪会让她如愿,yu要去拦,然而她毕竟有伤在身,又被封了灵脉,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见着昏迷中的墨羽被十五抓着翅膀押在了手中。 “执迷不悟?”十五却笑,又看了看一旁突然虚弱下来的那个凡人书生,“我看这是天要助我!待我真的成了神器之主,将这些魂魄化为我的修为,你们涂山,怕只会将我当成座上之宾。咯咯咯,到那时,我定也会记得小姐你,对我的好的。” “十五,看看你如今的样子。”看着她这般模样苏晴握紧了手中长鞭,冷冷道,“你如今还有何脸面说你非妖祟?你怕是b那妖祟都更要丑陋万分。就凭你,还想做涂山的苏小姐?” 既然十五是她带出来的丫头,那便由她来清理门户。 灵脉被封,自然无法再使用法术。 然而还未等到她出手,那厚厚叠叠的雷云先有了反应。一道红光对着墨羽直劈而下,紧接着动彻天地的巨雷之声炸响开来,震得脚下土地都跟着晃动,徒留几人脑中一片嗡嗡回声。 她循声去看,就见十五苍白着一张脸捂住被烧得焦黑的右手,而原本被她抓在手里的墨羽如被火焰温柔托起一般,浮在半空中,而那随红雷而至的天火似得以她周身福泽的滋养,愈发旺盛,最终慢慢形成了一个虫茧般地形状,将墨羽包裹在了其中。 “不,为什么?为什么?!”十五又痛又惊,她明明不是妖祟,为什么会被这福泽之气缠上。 与此同时,浓厚地福泽之气自墨羽所在的火茧里益处,周围肆nve的天火如同受到了引导召唤一般,纷纷汇聚于此,连带着那隔绝天日的火墙都消减了许多,反倒是这周围,渐渐成了一片火海。 还不等苏晴诧异,又见那火茧周围的火焰调转了方向,如一条盛怒的火龙一般,咆哮着向她急攻而来。的苏小姐便被这天火纠缠的伤痕累累,连带身上的衣服都被烧的参差褴褛,狼狈不堪。 骂完,心中又是一愣,低哼了一声,看向那十五的方向:“的确是蠢货。” 苏晴阻止不及,又看着对她纠缠不休的火龙,略作思索,收起手中白鞭,追入那树林深处。 有那福泽滋润,“沈卿”的头疼才渐渐缓解下来,然而待他脑中重复清明之时,方才那两只妖狐都不见踪影,却见一团烈焰如生了神识一般,冲着什么急追而去,还有苏晴还没有散尽的承诺回声。 青黎睫毛颤了颤,缓缓张开了眼。 “唔。” 青黎循声望去,正见红冠娘娘虚弱地站在他身前,一条横过整条手臂的伤痕还在渗着血。 她将轻轻将青黎扶起来,苦笑道:“苏姑娘的鞭子太过霸道,我修为不够,没办法完全将你治好,你且好生再歇歇吧。” 同之前想b,青鹭山的火已经小了许多,如今大多都聚集到了三丈之外的一颗一引来高的硕大火茧之上。 青黎早早便失去了意识,因此并不知道天火之事,待到红冠娘娘同他解释清楚,他看向那火茧的眼光更是不可置信。 这一句话,他却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可那些妖祟明明说,这天火会烧尽青鹭山的一切,所有生灵都在劫难逃吗? 他脑中乱成一片,却听到旁边出来传来有些熟悉的男声:“这火的确是那只鸟jg招来的。” “你不过是个凡人,怎么就知道这是墨羽招来的?她虽也是妖,却连人形都幻化不出来,哪里会招来什么天火?”虽然他之前也有猜测,然而听着小褐马j一直维护的书生这么说,他心中还是突然生出一gu怒气来,“若不是为了你,墨羽又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沈卿t内的残魂听到墨羽拼si维护的时候,似愣了愣,却很快恢复成平淡的样子:“她招来的的确是天火,却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他说这话时,神态淡漠,却挡不住周身隐隐透出的凌峰气度,语气虽然平淡,却亦含着令人不禁俯首的凛凛威势。 “那两只?”妖怪的本能让青黎不禁颤抖了一下,方才这书生的解释他一大半都没有听懂,却也明白了这天火并不像那些妖祟所言是为了焚尽这山间生灵而来。 “因为你们口中这只叫墨羽的鸟jg,”青黎和红冠娘娘都有迷茫,就听他借着说,“是只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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