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人之所言,在历史的洪流中,某些人的生命轨迹一旦到达某个高峰,若就此戛然而止,虽不免遗憾,但究其艺术价值,倒是更值得载入史册。正因这遗憾,足赚得一声惊呼,可惜可敬可叹。兼能g得后人无限遐思,以推演出各种异彩纷呈的“如果……就……”之故事,未尝不是一番乐趣。自古君王如此、名将如此,美人亦如此。 当昔日英雄所抛洒的鲜血日渐冷却,连曾经的赞赏也会渐渐沦为可怜可笑可鄙的指指点点。 泾yan公主的婚事便是这么一桩老大难问题。 是故,泾yan的婚事格外引人关注。不止皇室中人,便是京城中的一些贵人们也在打着各自的算盘。 再者自丁酉之乱后已两年多,人人都还记得她那凛然一跃意味着什么。所以无论在皇帝还是在东g0ng心中,给泾yan公主多少的荣宠都不为过。而且其智如稚子,从此以后再无一丝可能主动参与任何的政治斗争,所以上头可以对她放心宠大胆宠,不必带上任何的猜疑与负担。尚了这位公主,可以说是从此以后圣宠不绝,就算偶尔行差踏错还能多一道免si金牌。 这就要扯一扯到卫国的民风了。 而娶了泾yan公主,这些困扰都迎刃而解了。只要照顾好公主的日常起居,不苛待了她去,持家或者子嗣的问题,就算多纳几房妾室来帮衬一二,天家说不定不反对,反倒还会支持。 不过天家自有天家的考虑。 况且,无论圣上还是东g0ng,泾yan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还为社稷做出这么大牺牲。于情于理都该给她个好归宿,不至于让唯利是图之辈给欺负了去。 明面上是天家邀请京中众多权贵家的青年才俊和窈窕淑nv于京郊林苑□□赏海棠,实则为泾yan公主挑选夫婿罢了。再顺道给几家高门赐婚联姻,保证各势力间的联络与平衡。大家也都各怀心思,使尽招数讨好,期以入了圣上或者东g0ng的眼。但又不能太过露骨流俗,所以自诩风流卖弄诗文或者携带新奇珍玩的,抑或呈一片拳拳报国之心,看似志存高远的都大有人在。 “成也由它,败也由它。崇德殿下有密道连通暗河,或可借助一二。既然他们想借太后的si滋事,我们不如先行一步,反将一军。所以,太后最好能活着。” 卫玫突然摇了摇头。 她深x1一口气,“眼下阿兄下落不明,刘氏虽然自视甚高,却也不敢太过托大。是以,我们娘俩第一时间就被软禁起来了。” “阿玫!” 卫拈起一片叶,在指尖轻轻地r0ucu0着,“有时候,有怀疑就够了。特别是对于惊弓之鸟。这样二皇子一旦b得对父皇和他身后的老臣们动手时,破绽自然就显露出来了,你们不必继续g耗等着。” “可是万一……” 方钰苦笑,“你们一个两个的……还真是亲兄妹。”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 见卫玫似有不解,他继续解释,“寻常人,便是健壮的成年男子,七日不进食水也会有x命之忧。况且这药力当中本身就含有一些毒x。所以服下药后,要找信得过的人,将你们尽快送出g0ng。” 其实现在最担心的人应该是他才对,这丫头简直是胡来,可非常时期又拗不过她。 她走到一处石桥前,停下了脚步。 桥边新播了芍药种,或许明年就能破土而出了罢?本g0ng乏了。” “啊,对了!这话你可千万别告诉阿兄呢!嘻嘻~” 他站在桥边目送着少nv远去。 “子珏哥哥!” “你、你……你怎么成这幅样子?!” 我顿足,“你知我指的不是这个!” “往事已矣,如今是怀贞四年了。” 园中春se烂漫,桃花虽是芳菲将尽,但好在玉兰缀满枝头的花ba0早已蓄势待发,次第绽放。 蔓草间零星点缀着一朵朵蓝se小星,直直教人催出几分期待。 这大约是布置这个花园人的本意罢? “你再过来我要叫了啊——!” 似乎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本应属于春日里的安详与宁静。 但我、我也不想的啊! 妈带我去医院验个血戳个手指头,整个医院上空都回荡着我凄厉异常的……惨叫。 不知道的以为这要杀人还是怎的了呢。 整个化验区的医生和排队缴费的患者们都对我俩行奇异的注目礼。 算是暂时以我的胜利告终。 即使我现在已经完全能通过转移注意力不去看被扎的那部分或者流溢而出的鲜血,来克服这份心理和生理上轻、微、的不适了。 “哇呜!你别想动我的脑袋……再、再过来我可叫了啊!!!” “阿玫……” 他手中捏着的几根六七寸许的金针,朝我缓缓b近。 而且在阿玫的记忆里,虽然这方子珏啥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会一些,堪b哆唻a梦。但是从没听说过他还有医学方面有所建树啊,大哥你哪学的针灸啊喂? 怕不是赤脚老中医哟,你那针头消过毒没有,卫不卫生啊??! “不听不听、我不听!”我si命捂住脑袋,以防自己因成为头一号被男配扎针扎si的穿越者而彪炳史册。 “要是他来了,可就不止如此了。说不定会直接把你击昏,然后再让我施针。”他一脸温良无害,轻描淡写地用为我着想语气说出了什么可怕的事。 这声音犹珠玉相击,脉脉之间蕴一派温情,磁x之中富有一番别样的魔力。 我下意识抬头,望向他。 皮肤不知是不是常年行走在外的缘故,已经被浸染成了蜜se。屋外的yan光投shej1n来,将他脖颈边缘照得通透,仔细凝视,甚至还能看见细茸茸的汗毛在光线中舒展。 也难怪,虢国夫人与宓贵妃本就是孪生姊妹,更是当年京城之中人人yan羡称赞的“京华双姝”。 只不过他一双桃花眼下波光流转、风情无限,不知溺杀了闺中少nv的春情,因此断断然不会弄错。 在对我使美男计? 那你还出什么家当什么和尚??? 惹得这恁多桃花,债你还得完么?! 见我忽地呆住不动了,他顺势向我靠近,动作甚是温柔,怕再生出枝节什么惊扰到我。 我的心怦怦狂跳,太近了。 置之si地而后存,就是现在! “嘭!” 叫你美男计、叫你se诱我! 也顾不上看他被撞成啥样了。 总之安啦,这货肯定没事的。 就在我一边感叹一边提着裙子向外狂奔、快要跨过门槛之际,脚下却不听使唤—— 惨啦,老天不是吧? 此非战之罪也。唔……都怪这裙子太好看了。 下次我跑路时候一定一律从简,换个轻便的套装啊啊! 完啦完啦,这次八成是要脸着地了。 哈……只求、只求别摔得太难看…… 啊,真好,总算没…… 我又赶紧把眼闭上,心再次沉到谷底。 虽然某狐狸往日坑 但面前这位冰冷如铁的大爷不仅是我现在的衣食父母,平时还生杀夺予惯了的。 不出手则已,你可就偷着乐吧。 伴君如伴虎,乃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岂有不从之理? 说起来,关键时刻晕倒,这可是言情无论nv主nv配的必备技能啊,我是不是也该用用? 就这么一分神的片刻,已经错过了昏倒的最佳时机。 这时屋内也传出了脚步声。 不行不行。 三十六计……卖萌为上!!! 这时候要是再来点眼泪就更真实了,可惜我天生泪点高的很,这会估计眼眶都没红起来。 “……不要、不要让子珏哥哥拿针扎我好不好?阿兄、阿~~兄~~~” 咳、 希望别再有下次了。 某人施施然从房中走出,只是声音闷嗡嗡的,怕不是正用帕子捂着。 幸灾乐祸果然是人类快乐的源泉之一。 身子忍不住微微抖动。 憋笑真的好辛苦啊……哈哈哈。 糟糕! 唯有抵si不认了,或者……g脆把头埋得更深一点? 遗憾的是,某人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轻而易举地就瓦解了我的八爪鱼攻势,将我从他怀里扒拉出来。 完全不敢看他。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耳畔被一声温柔的呢喃搔得直痒痒。 卫珞的手,皮肤对于男人来说显得过于白皙了些,很难让人辨别那是病容又或是长期不经光晒的缘故。 现在这只手,正在我右眼眶下轻轻摩挲。 我脑子顿时炸开。 帝王的温柔就是暴风雨的前兆。 感觉这回要被吃得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真是一招烂棋,下次谁跟我说这么做有效我特么ch0i丫的。 我余光瞥见子珏持了块手帕捂住鼻子,上面红星隐现。他一脸无奈,正yu开口。 但当务之急…… 淦! 庚子年,泾yan公主及笄。 朝政在先帝忽然薨逝时,确实乱过一阵。不过很快他便安排好相关人员接手,理出了个头绪。 再之后,如果说有什么大事发生的话,那就不得不提一提泾yan公主的及笄大典。 在场随行的贵nv无不眼热,叹一声泾yan殿好福气,只可惜…… 这一场及笄盛事,惹无数人猜想。及笄礼尚且如此,待到公主出嫁时,又该是怎样的场面? 所以,今夜卫玫依然留宿g0ng中。 似乎与今时今日的布置并无不同。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坐在那,任人帮她将钗环卸下,脂粉洗净。 多来几次之后我便习惯了,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置于梦中,或者换个说法叫回忆杀也行。 它是照现实而生的一整套“记录”,但根据每个人记忆侧重点的不同,会呈现出一定的模糊乃至断层。 就好b同样是长乐g0ng,虽然看起来和日后布局的别无二致。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由于受以前卫玫行动范围所限,就像家用机为了节省机能,很多不常去或是根本不会涉足的地方,场景建模和之前是完全重复的或者g脆贴图模糊、碎裂、空白一片。 所以,即使我十分确信这些记忆中的事件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它们都不是百分百地被还原出来的,我得自己整合或者说脑补好这些碎片化的信息,顺道过滤掉一些可能的g扰项。 说白了,它防止任何人进行再次窥探,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是以,我的探索追溯之旅并非一帆风顺的,由于这个保护机制的存在,不仅跟解谜游戏似的要不断搜集、推理线索。并且在探索初期几乎让我头痛yu裂,几度要和马克思他老人家肩并肩。 记忆中的人影开始闪烁,看来这段回忆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件,被直接跳过了。 还是在阿玫的寝g0ng。 这回估计也没什么特别的,她的日常无非就是起床用膳发呆睡觉。 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好记的,最后连我也g脆跟着犯困打起了盹。 试以山水相喻, 内有耸立的高峰亦有山流溪涧丘壑贯之。 忽有一朝,一块玉笏也似的乌云袭来。 这片玉笏状的云中,隐有雷霆,其间不断爆裂翻滚,颜se愈发深沉。似能凝出墨来,渐遮蔽整片天空。 生灵四散奔逃,发出悲鸣无数。但瞬间便被汹涌的暴雨洪流吞没殆尽。 大地被暴风雨一遍又一遍冲刷,直至0露出血红的颜se。 最后天地之间什么都不剩了,只余满目的怆红。 看着她两道清泪沿着脸颊汇入他窒人的吻内,将她的呜咽与痛叫一并锁入喉中。 一边踉跄后退,想要逃离此处。 外头,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无尽虚空。 我抱住双膝,不忍再去看。想把自己深深地深深地埋进去,却止也止不住地颤抖。 慢慢地,si寂之中,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 她没有拒绝。 好一个疼ai胞妹的长兄! 可为什么偏偏是阿玫? ……会这样? 哀鸣,何时能够息止! 我现在应该愤怒么? 悲伤如cha0水将我淹没。 他看似回护,赐予无限风光荣宠,到头来,不过是为了填补自己内心的愧疚。 直至诞生出一头骇人的巨兽。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愿以真心相待的夫君,可以做一场梦,容她后半生安稳喜乐。 因为责任? 因为ai? 无情的夜依然在继续,一幕幕,一种种。每当行进到结尾时,它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重播键,一遍又一遍上演,辗转难眠。 我心神已然失守,任凭泪水模糊了视线。寒意沿四肢拾级而上,刺穿我的脊骨。 身t开始变得酸痛无力,我咬紧牙关,想止住这份可怖的感觉占领我所有的意志。 不……不! 快停下! 求你了…… 门开了。 再回首,枕席间的二人已然消失了。 远远地,我又看见了那片红裙。 只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向她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真是好长的一场梦啊。 “你醒了。” “你、你、你怎么还没走?” 蹲复活点啊,你这是! 虽然平日里被我嫌烦得要si,但我那些里三层外三层的外衣衬裙呢?记得我被打昏前可是有齐齐整整地穿在身上的啊! 敌不动,我也不动。 嗯,神se清明,面带担忧。 ……吧? “阿玫,怎么了?是不是做噩……” 最后他也没再说什么,只轻轻抚了抚我露在外面的发。 屋内再度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只余我自己惊魂未定的喘息声。 这次回忆杀展现事件格外单纯,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想来衣服什么的,应该是嬷嬷g0ngnv帮我换下的。 怪我刚刚睡醒脑子 要是能与他好好斡旋一番,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尴尬。 啧,估计十有他已经猜到了。 可是这种爆炸x的丑闻,他当年是怎么做到滴水不漏的……? 嬷嬷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算算时间,正好是在我醒来前不久。 我忘记了,他不仅仅是阿玫的兄长。更是位帝王,整个皇g0ng遍布他的人手与耳目。 “对了,子珏哥哥呢?” “行吧,我知道了。” “咕、咕咕——”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