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漂亮的脸,天上星似的人。 “呵,”李先生翘起唇角,“小芷,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逼你的。你们两个,谁都行。”他起身,立刻有人往他身上披了一件黑色风衣,笔挺的裤管路过她们两个时,李先生弯下腰将易蓝因亲自扶起,又替她拍拍裤脚的脏污,“去洗澡,浴室里干净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李先生也直起腰,他转头看了眼跪在一边若有所思的郁景,开口提醒易蓝因:“小芷,选择背叛的人遇到事情依然还会背叛你。”他用正常的音量,瞧不起似的扫了眼郁景,又将擦过手的手绢扔到郁景的脚边后利落转身离开。 李先生离开,整个观景台只剩下他们三个。 郁景抬眼,“我来办。” “不回了。”郁景膝行着蹭到易蓝因身边,她用自己的卫衣袖子轻轻蹭了蹭易蓝因的裤脚,“我会挡在你身前的。”她仰起脸看向易蓝因,“请姐姐相信我吧。” 易蓝因却撤回自己的腿,她似疲累至极地开口:“站起来,郁景,忘了今天的事吧。” “基金会。姐姐,我没那么傻用自己的。”李让快速回答。 “啊?”郁景纳闷地看她。 李让撤过身, 他站到李先生方才站的位置,垂着头一言不发。 李让转过身来, 又瘦又高的人站在全景玻璃前,他的脸一半是身后的黑暗另一半是屋内惨白的照明, 他轻声对易蓝因道:“家里没人啊, 姐姐。”说完了话, 还要对着易蓝因勉强笑上一笑。 易蓝因顿住脚,她扶在郁景手臂上的手有些迟疑, 郁景看了她一眼, 迅速回过头来,“那你跟我走吧。”她笑着看向李让, “我们家有点小, 你不介意的话。” 说到底,李让二十啷当岁, 除了李芷曾给过的家人的温暖,很小他便一个人生活了。一个人申学校, 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那个无人问津的国外分公司做事。 他从来不怪爷爷偏心,如果他是爷爷,他会比爷爷做得更绝。毕竟他是来路不明的野孩子,背后还有一个只会伸手要钱的瘾君子母亲,爷爷要保护姐姐,对他多么恶劣他都愿意承受。 从那以后,他不只是一个“小三”生下的小孩,还是一个有天之骄女似的姐姐保护的小孩。有人再用笔尖扎他时,他便带着空针管反击,有人扇他的脸,他便不要命似的打回去。反正,在外面爷爷会帮他搞定一切,回家被罚跪被罚不许吃饭时,姐姐会在凌晨等爷爷睡去后偷偷帮他煮方便面,那是所有山珍海味都不及的美食。 “好吧,”易蓝因终于开口,她抬起手,李让立刻低下头,易蓝因胡乱揉了揉李让头上的小卷毛,“以后还是换个发型吧,”她重新掺起郁景的手臂,“出入商业场合还是要正式一点。” 郁景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混小子,小声问易蓝因:“他怎么这么听你的话?你才打过他。” 警迪声早已消失,大概是搜查时特意绕过了观景台。现在整个酒令山只剩下还在发着光的转角,还有空旷的场地和没有尽头的大雨。刚才的紧张刺激就像从没有发生过那样,一切消失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