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娘子扑通一声?跪倒,梨花带雨哭道:“回陛下的话,这几日确有人擅闯进来,民女拦他不住,他,他还强抢了?这宅子里,娘娘的首饰。”
“是谁?不曾告官?”元光帝身?侧的白面侍从连忙续问她?。这可是天大的事啊!谁胆敢私闯此地,甚至抢走娘娘的东西?那不是不把陛下放眼里么?
缪家母女彼此对视一眼,自知道告官是她?们不占理,便摇摇头说:“那是个外地来的男人,威胁民女,民女不敢报官。……”
白面侍从忿忿:“好大的胆子!”
却看陛下半晌无言,只眉头蹙得深,看向他,只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三两步上前道:“娘子认得他么?娘子带路,我?自和太守大人去把他捉回来审问。”
缪娘子感激涕零说:“大人,我?知道他们住哪里,……”
他们这厢说着?话,抬头看时,陛下身?影早已?不在原地,大抵是上楼去了?。
缪娘子暗自又觉得自己这番梨花带雨略显失败,不过这小?侍从瞧着?也有几分贵气俊俏——只是在路上探听到?对方乃是小?太监后,死了?心。
她?并不知钟宴他们搬出客栈了?,到?客栈时,她?一改往日横行霸道不讲理的形象,变得谦卑可怜,反倒让看热闹的众人不习惯了?,客栈的堂倌战战兢兢地说那两位客人今日已?经搬出去了?,缪娘子一愣,“搬去哪儿了??”
堂倌说:“石塘街。”
于是这一个妇人、一个小?太监、一位太守大人以及数名官兵,又气势汹汹地奔去了?石塘街的院子抓人。
缪娘子终于在路上想起什么来:这院子不是很多年没有住人了??
钟宴和稚陵两人低调回宜陵,一直不曾泄露自己的身?份,缪娘子自不知道他们从前便是宜陵人,只当是外地人路过此地,她?欺负本地的尚留几分情面,但若对外地的,便从来不讲情面了?。
宜陵的官差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太守大人亲自出马,总不会有错,这次到?了?这院子,太守大人虽然犹豫了?一下,说,觉得那位公子看起来也非富即贵,娘子这次大人大量就放过他吧——谁知缪娘子说:“大人此言差矣,怎是我?放过他,分明是那人私闯了?我?们宅子里,还抢了?娘娘的首饰。大人心里应该晓得,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吧?”
太守大人无言以对,只好吩咐进去抓人。
既然是陛下默许的抓人,那么自然要抓了?。
一众人强进宅门,甫一入了?中庭,只见那回廊下,一位翩翩贵公子恰从花厅门里出来。
一身?宝蓝的锦袍,搭着?雪白的狐裘,发束银冠,气质矜贵清冷,偏偏眉眼锋利,含着?几分冷意?,目光扫过来时,众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钟宴目光逡巡一遭,心里已?有了?些猜测,不由暗自冷哼了?一声?,即墨浔委实可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既然养了?外室,竟还惦记着?他的稚陵。
今次这番,岂非是要借故再次扣押他——但这猜测,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含笑问当先站着?的太守大人:“大人何故围了?我?家?”
他徐徐下了?台阶,锦靴踏过残雪,吱吱作?响,客客气气地说这番话,反倒叫人心里莫名害怕起来。
缪娘子指着?鼻子骂道:“好猖狂!哼,我?早说过,……”
钟宴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旋即又落在缪娘子身?边站着?的白面侍从身?上。这侍从望着?眼生?,大抵不认得他,可却也呆了?一呆。
缪娘子在催促太守大人:“大人,还与他废什么话,快些捉了?他交差去罢。”
太守却迟疑了?一下,试探问他:“你家?这是你家?”
缪娘子怪道:“大人,这宅子分明很多年无人居住了?。”
钟宴颔首笑说:“是。阔别多年,此次经过,顺手翻新。”
太守只隐隐约约记得这宅子似是谁的……一时却没能想起来,但眼下他迫不得已?要来抓人,自然不好高拿轻放,于是维持着?客气说:“公子勿要担心,若是有理,……陛下面前自有定夺,绝不会冤枉你。”
钟宴心道,这太守只怕不知即墨浔的性子,他何时讲过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