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倒乐得开花,以为此?事应该没有什么后文了,一切正常,便十分惦记着跟魏浓约着出门四处游玩;可娘亲又不准。
这让她?很苦恼,既不回去,也不出去,成日窝在府里,委实憋闷。
——何?况,她?近日觉得身体倍儿棒,若不趁此?机会?多玩几天,下?回说不准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直到三五日后,娘亲跟她?说,要领她?去楚国公家做客,楚国公府的三房添了个姑娘,摆满月宴。
“娘,楚国公府跟咱们家没什么交情罢?”去的路上,稚陵还一头雾水,却看娘亲神色严肃,稚陵冒出个大胆的想法,难道爹爹他近日在朝廷不得意,要旁人的帮衬了?——虽说这一点儿不符合爹爹的形象,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为什么要去个陌生人家做客。
周怀淑只笑了笑说:“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曾经也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呢。”
说起美人,稚陵便来了劲,立即睁大了乌浓的眼眸,不过还是稍稍克制地?说:“不信,定没有娘亲好看。”
楚国公乃是今上元光帝的小舅舅,世子萧盛,则娶了表妹谢疏云。
稚陵见到她?时,不禁看得一愣,暗自打量着,这位夫人云鬓花颜,一身湖蓝织金的锦衣,搭一条黑狐狸毛的披肩,眉眼上挑含笑,气势十足。
如?娘亲所言,这位世子夫人,的的确确是位大美人。
可等那位夫人见到她?时,却也微微一愣。
世子夫人刚打发走?了身边几个婆子丫鬟去忙,恰好无人在身侧,周怀淑见她?这神情,霎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由问?:“世子夫人怎么了?”
周怀淑早先就?跟薛俨商议过,这京中见过裴皇后的人虽少,却也不是没有,好容易想起来,这位楚国公府世子夫人必然?是见过她?的,因此?提心吊胆地?带了稚陵过来,想让她?瞧瞧看——到底像不像。
倘使真的相像……那便要刻不容缓带着稚陵远离上京城了。
谢疏云愣了好一会?儿,嘴唇轻颤着,但极快敛去了神色,只如?一贯时候笑起来,说:“没什么。薛姑娘容色倾城,叫我也看得失神了。”
四下?别无旁人,周怀淑才压低了声音问?她?那个问?题,谢疏云袖中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想起三日前,宫中来人赏赐了些东西,以及那位黄门官带来的元光帝的警告。
她?笑了笑,摇头望着稚陵那张脸,说:“不像。”
目光深深。
周怀淑却终于松了一口气。
至于回到府上,稚陵旧事重提说,想出门找魏姑娘去玩时,周怀淑也答应下?来了。
她?想,元光帝这十来年都?是没开花的铁树,断不会?因为一个漂亮小姑娘就?开花了,他大约过几日就?忘了稚陵。
稚陵面上仍做是克制收敛、知?礼温和?的样子来,不过心里欢呼一声,已想好了接下?来一个月的行程,要将上京城逛一个遍。
然?而,她?的计划,中道崩殂。
因为二月十五那日,一个难得的晴日里,在梨花云云中,禁宫里黄门官捧着一卷圣旨到了她?家里来,点她?入宫。
甫一听到前半句,周怀淑差点晕过去,好险黄门官笑眯眯地?续读道,是入宫做太子伴读。
历来做皇子伴读的都?是男孩子,何?况太子殿下?已经十六岁了,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此?事来?
稚陵听后,呆了呆,问?那黄门官:“只我一个人么?”
黄门官才说,并?不止她?一个,还有魏大人家的姑娘,以及别的几位公子,林林总总有十五人之多。
稚陵讶然?不已,这么多人陪太子殿下?读书?试想若是有这样多人跟她?一起读书,她?哪里还有心思读书——
像是怕他们多心,这黄门官又解释了一句:“夫人放心。是陛下?听闻薛姑娘素有才名,又颇通音律,而殿下?他擅长鼓琴,无人可鉴,觉得寂寞罢了,才宣召姑娘入宫做伴读。”
周怀淑只觉得更放不下?心了。
好在这圣旨上头有一句尤为重要,便是做这个伴读,可得令牌,随意出入宫门。
薛俨甫一从?衙门回家,晓得此?事,望着那黄澄澄的圣旨,自是明白金口玉言哪里能朝令夕改,见自家夫人神色郁郁,宽慰她?说:“太子殿下?在弘德馆读书,并?不在后宫中,况且殿下?已经受了荆州道道台金印,单纯读书的日子,往后不会?太多。我在宫里,也能看顾阿陵一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