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好了!薛姑娘晕倒了!”
“阿陵!阿陵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我?跟伯父伯母都打了包票的!……”
“母……薛姑娘!薛姑娘?”
“先扶薛姑娘去最近的剪霜楼歇息罢,我?已让人去请大?夫了——”
“韩公子——拜托你再派人去跟薛伯父和伯母说一声吧!呜呜……阿陵,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了……”
混乱嘈杂的声音逐渐淡出了稚陵的脑海,她晕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上京城里,恐怕的确有煞气,老道士诚不我?欺……。
稚陵晕倒得很莫名其妙。晕过去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白药、阳春几人在前堂,听到小厮跑来告知她们的消息,白药还算稳重,阳春是捂着嘴差点尖叫出了声音,“这下?可怎么好!姑娘,姑娘果然出事了!”
顾不得再说旁的,几人急忙赶去绿衣亭那里,几个婆子侍女一并连搀带扶,将?稚陵安置到了剪霜楼的二楼卧房里。
韩衡也派了人去请大?夫,但这时恰逢大?雪,积雪难行,不知大?夫几时才能到。
剪霜楼是园子临水处筑的一座用来登楼赏景的小楼,只二层高,稚陵被婆子丫鬟们背到了二楼的卧房里。
魏浓急得团团转,在床沿边上坐了又站、站了又坐,如热锅上的蚂蚁,不住地在稚陵跟前,一会儿拿手贴一贴她额头,一会儿又在她跟前低低地抽泣,小声唤她:“阿陵,阿陵你快醒醒……”
不得不说,魏姑娘这会儿比刚刚在太子殿下?跟前诉衷情时,哭得更真情实感。
这斗室里有寒风穿过,冷得魏浓一哆嗦,正要?起身去把?这扇观景的花窗关?上,倒是那边一直不言不语沉默着的太子殿下?,忽然几大?步迈到窗前,先她一步,伸手轻轻关?好了窗。
韩衡忙着处理琐事,心?知此事若叫外人知道了,于薛姑娘未必是好事,又见?这屋里乌压压聚了这样多人,虽然显得热闹,可也不利于薛姑娘休息,便让无关?紧要?的人都先出去。
他自然有些私心?,极想在稚陵身旁照料她一二。若是能让她心?中对他有些好感便更好了……他在心?中叹息,望着床帷间的静谧合眼躺下?的姑娘,手指不自然地攥住了袖中藏的手帕一角。
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并不是在洛阳城中,而是上京城。
韩衡作为东道主,留在这里,关?切宾客的情况,无可厚非;然而魏浓是稚陵的至交好友,自然要?在这儿陪她,他实在没法开口让魏浓也出去,毕竟,人家比他更名正言顺些。
待婆子侍女们三三两两出去后?,这屋中就只余魏浓、他以及薛姑娘身旁的两位贴身丫鬟。
不——还有站在花窗前,不甚显眼的一位玄衣少年。
太子殿下?只远远伫立着,既不上前,也没有出去,这不近不远的距离,谈不上失礼,也算不上关?心?。
韩衡走?到花窗前,同他低声道:“殿下?,这里有我?就好。”他看了眼窗外,大?雪飘飞着没入涵影池中,他试着搜寻了一番他母亲与皇帝舅舅的踪迹,遥遥见?到对岸的小径上依稀几人徐徐而行,大?约正是他们。
韩衡言外之意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呆在这里,况且是不熟悉的姑娘,不太合适;太子殿下?不如下?去逛园子,过些时候就该开宴了。
纵然有刚刚那出意外,韩衡疑心?薛姑娘容貌肖似先皇后?,然而这肖似归肖似,总不能因此,就真把?这未出阁的薛姑娘当成皇后?来对待罢。
太子殿下?目光淡淡,向外走?去,韩衡陪同他踏出屋门,却?见?他停在门外的廊道上,立在阑干旁,只眺望楼外风景,没有半点要?下?楼离开的意思?。
韩衡不解,他才静静说道:“丞相是我?恩师,薛姑娘是恩师之女,我?在此处,并无不妥。”
他回绝了韩衡的提议,但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了些,毕竟是太子殿下?金口玉言,旁人也不能再说什么。
韩衡也无话可说,只能由着他留下?来。
至于别人,则没有什么好理由呆在这儿看热闹了。韩衡肃清了旁人,吩咐众人不准乱嚼舌根,胡言乱语。
他回头悄声进了屋中,远远看了看薛姑娘的情势,再低声问白药道:“薛姑娘之前有这般症状么?一贯吃什么药?大?夫一时半会儿恐怕赶不过来,若是知道平日?吃的药,我?可让人立即去备。”
白药为难不已,垂着眼摇了摇头,说:“多谢韩公子的好意,可我?们姑娘……姑娘她这些时日?都没有晕倒过。去年冬月病了一场,病情起起伏伏的,有些反复,至今未愈……只是,也不曾像今日?这样,突然晕过去……”
她顿了顿,好在因为姑娘是个药罐子,她身上便常年备着药方?抓药,她从贴身锦囊里取了张纸递给韩衡:“这是姑娘近日?吃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