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稚陵想了想,问魏浓:“那你可想好了什么周全的计划没有?”
魏浓笑?了笑?,眸光闪过一丝得意来,昂了昂下?巴:“周全周全!放心好了。”
稚陵道:“说来听听?”
说着,将手里另一颗小石子儿也丢进?水中,不偏不倚的,再?次砸出个冰窟窿。
魏浓不甘示弱地拾起一颗,投出去?,却还是只有浅浅白色的坑,不由叹气,道:“谁说薛小姐手无缚鸡之力?的?”
她顿了顿,续道:“这计划么?,咳咳,很简单,只是要你配合配合我。”
魏浓附耳一通,听得稚陵挑起了眉,怀疑道:“……啊?这么?简陋么??”
魏浓嘻嘻笑?说:“俗话说得好,棋差一着满盘皆输,所以步骤越少越好呀。”
难怪魏浓求她去?陪她,原来是因为,这个“弱不禁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旁人来演,都实在太假了。
稚陵实在很怀疑她这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看魏浓如?此自信,她还是将信将疑。
魏浓笑?盈盈说:“阿陵,若我成功了,我一定请你上霓裳阁,挑一百件好看衣服。”
报酬丰厚,加上她的确没有见过上京城的风景,何况这回去?的,还是新落成的、据说仿照江南园林之风筑造的名园沛雪园——稚陵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那说好了,二?月初七,我等你一起。”
等回了家,稚陵跟娘亲说了魏浓邀她去?沛雪园赴小宴之事,娘亲果不其然不同?意此事,搂着她在怀里,叹息着说:“阿陵,这事,娘亲不同?意。”
“娘亲,只是同?辈一道游园赏花的小宴嘛,没有什?么?危险的。”稚陵像模像样编了些?人名出来,说都是届时会一起去?的人,周怀淑听得半信半疑:“你说王姑娘她们都会去??”
稚陵狠狠点头,忽然又?想起长公主还有一个儿子?,便是她在洛阳认识的韩衡,韩衡交游广阔之名广为人知,她见娘亲不信,又?搬了韩衡出来举例,才见娘亲又?信了她几分。
只是娘亲仍然眉头深锁。
长公主的沛雪园,若是宴邀公子?贵女们,周怀淑自然不会怀疑长公主要害她家姑娘。
但是……
这才出了陆承望的事情,也不知稚陵身上的因果有没有解、去?上京城会不会出事,她怎么?也放不下?心。
任凭稚陵怎么?撒娇,她也没有松口。
稚陵向来信守承诺,答应了的事情,绝不会食言,眼看将近初七,稚陵在家里团团转,最后想出了一个险招——翻墙偷偷去?。
这对她来说的确有一些?难度,便得借夜色遮掩一二?。如?寻常一样,娘亲过来看她有没有睡下?,她装做睡着了,等娘亲走后,熄去?灯烛,再?轻手轻脚换下?寝衣,换上一套轻便外衫。
衫子?轻薄,她在这二?月冷天里打了个喷嚏,挎上一只早已准备好的包袱,沿着长廊,猫着腰悄悄地到了墙边。
她早先就让阳春搬了梯子?架在院墙边,树影珊珊里,稚陵刚登了一级梯子?,便被娘亲逮了个正着。
并因此从离地一尺高的地方跌下?来,不幸崴了脚。
周怀淑又?好气又?好笑?,——这姑娘就算被冻得流涕咳嗽打喷嚏,又?崴了脚,还一瘸一拐地坚持说,一定要去?。
她拿稚陵没有办法,见她这般坚定,生怕她此时不答应,这几日她不知还要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可不止崴了脚这么?简单,干脆一咬牙答应了她。
不单安排好了舒适的车马,带上一贯伺候的丫鬟婆子?,以及让六名家里护卫一路保护着,初七一早,与魏家的车马一道去?了上京城。
连瀛洲离上京城有百十里路,若是快马,也得骑上一夜,马车要慢些?,得走上两日。
幸得这两日,虽是薄阴天,但没有下?大雪,路还算好走。
稚陵从没到过上京城——这十六年光景中,分明离它极近,可却不曾踏足。
她一路将马车车帘别?起,病未大好,仍强打精神,兴致盎然地瞧着窗外风景。
待见到雪雾里巍峨耸立的连绵山峦,或者一棵只剩下?摇摇欲坠的几片叶子?的枯树,甚至是一座不知哪个朝代修筑的破庙,也要惊喜地指给?魏浓看。
魏浓她爹爹乃是个货真价实的武官,魏浓打小便跟她爹学骑马射箭,这会儿耐不住自个儿在马车上的寂寞,骑着马与稚陵的车马并行?,听着稚陵每每遇到个她没有来过的地方,都要喜滋滋地指给?她看。
可魏浓自己看来,那些?风景不知看过多少回,全没有新鲜感?。
她只说:“哎,这些?算什?么?,等你去?了上京城里,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子?脚下?,千古繁华’。”
说得稚陵心神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