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记得她那天亲眼看清月亮后,兴高采烈地转过头,和他面对面,距离不过寸许,呼吸间的白色霜气混碰在一起。 雨夜的空气微凉,许沐子找到哥白尼坑的大概位置,转头,心潮涌动地对上邓昀的目光。 风掀起许沐子的发丝、吹鼓她身上的外套,他们在露台边安静地接吻。 这次没有借助任何外力, 连红酒也不需要。 通往露台的推拉门关了,窗帘透着巴掌宽的一条缝隙, 月光犹在。 他们没说话, 他始终在看着她。 漫长的接吻,唇舌不急不缓地吮吻、咬噬,缱绻地纠缠着, 久到外面几乎歇下的阵雨, 又淅淅沥沥下起来。 雷声闷闷,月亮躲去云层后面, 一场新的雨水落下来。 汗水沁湿了床单和枕套, 头发粘在背上。 许沐子声音很虚, 问邓昀:“凌晨三点钟, 你在楼下用白菊花煮茶,真的是在等蛇麻花开么?” 前天晚上,许沐子刚提交过订单信息,夏夏就在后台看到了。 盛夏暑热,来山里避暑的人不在少数,这阵子客栈一直房满。 但许沐子提交订单已经是前天晚上十一点多,邓昀也知道,山雨倾盆,她恐怕要折腾到昨天凌晨才能抵达客栈。 后面已经有其他住客订过了。 是邓昀亲自打电话给那位预订房间的住客,答应赔付三倍房钱,争取来的。 也有人为。 许沐子猝不及防,蹙眉,眼泪顺着眼角滑进被汗水打湿的鬓间发根,她紧攥住枕头一角,闷声与邓昀交颈。 他们缠绵的时候,外面大雨滂沱。 许沐子坐在浴缸边沿。 他好笑地叩一下她的额头:“睡完我,高兴了?” 折腾到凌晨,两个严重缺乏睡眠的人相拥着躺在床上。 邓昀说:“倒也不是,你没来之前,我还是有些理智和道德的。” 只是想亲眼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意识越来越模糊,许沐子在困意里挣扎着:“琴房我很喜欢,以后归我了。” “我想想要怎么说。许沐子老师能看得上,是琴房和我的荣幸。” “嗯,不反悔。” 他说,不止琴房,这客栈以后也归她。 许沐子没有那么大野心。 没等到答案,也许是自己连问题都没说完,许沐子沉入睡眠。 那时候许沐子在国外上学,要早起练琴。 跑到门口刚蹬上一只鞋,又单腿跳着折返,叼了一片吐司才出门。 她那边是阳光明媚的早晨,他则在国内刚刚忙过整个下午,已经入夜了,连完饭还没吃。 许沐子人走在去琴房的路上,没想那么多,随口就把心里话往外冒—— 还没有和他在琴房接吻刺激,后面的话,堪堪收住,差点咬到舌尖。 他声音倦倦的,调子慵懒,问她想没想过比接吻更刺激的事情。 其实心里无比慌乱、紧张,因为 后来断掉联系,许沐子再路过那片白色花丛,看着花瓣上孔雀尾羽般漂亮的斑块图案,已经不再惦记着知晓花朵的名字,只觉得胸腔里淤堵着驱不尽的酸涩惆怅。 许沐子懒懒摊摊地睡着,不知道是在几点钟的时候,她醒过一次,房间昏暗,睁开眼先看到窗帘缝隙里的闪电。 许沐子已经习惯性地转到了右侧卧的方向,而邓昀在她身后,手臂环在她身上。 只是乍一从梦里脱身,心酸伤神的感觉还没有散去,她想起来,在断开联系之后,对他也有过想念。 她怕吵醒 又悄悄按亮了屏幕,想要去翻微博。 想找出来给他看。 许沐子没多看,在屏幕光线的刺激里眯着眼,退出聊天软件。 屏幕长亮,邓昀也醒了。 他这个懒洋洋的声音,惹得她颈后一痒,肩也跟着缩紧。 邓昀睁开眼睛,看许沐子一眼,吻她汗津津的额头:“热了?” 许沐子把脖颈处粘着的头发往后理,轻轻地在黑暗里“嗯”了一声。 清爽的冷气习习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