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们吵得不亦乐乎,他们却隔着圆桌在用眼神和动作交流。 许沐子紧张地左右看看,还好,手机铃声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在靶场看过一眼登记表。” 有人站出来和稀泥,提了最后一杯酒,这场闹剧才终于落下帷幕。 许沐子爸爸坐在副驾驶座位里,许沐子和妈妈在后排。 许沐子摘掉毛线围巾叠成三折,垫在妈妈脑袋下面,想让她舒服些。 许沐子爸爸在前排附和:“是,死脑筋!” 他们对视着,直到信号灯变成绿色。 平静得像一滩深不可测的死水,神秘,又深不可测。 所以夜里失眠时,许沐子给邓昀发了信息。 信息发出去,许沐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都是晚餐间的片段,雅思班同学的对话不断被记起。 受情绪影响,很多当时并没有察觉出问题的一些微表情,统统成了具有讽刺意味的画面。 哦,不对。他们现在都不说推荐了,大概要换成“安利”“种草”,到底用哪个合适? 邓昀许久没回信息,在许沐子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嗯。” “嗯。” 许沐子依然回答“嗯”,她当时不知道邓昀想干什么,又隐隐期待这个真实性子看起来十分坏的家伙,能带给她些不一样的答案。 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里,手机里传来的净是些悉悉索索的杂音。 这些声音令许沐子感到茫然,她甚至产生了一些荒谬的猜想。 许沐子尝试着叫了他一声:“邓昀?” “你刚才在干什么?” 许沐子没理邓昀这句疯话,觉得他八成是在诓她的,又沉默过几分钟,问:“你失眠的时候除了吸烟,还做什么?” “什么?” 许沐子吓了一跳。 总不好穿着睡衣见人,她胡乱抓起小沙发上的一件薄羊毛外搭,披上,才又跑去窗边,拉开窗帘也拉开窗。 邓昀果然在。 说不上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她不得不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才压住想要惊呼的冲动。 “翻墙。” “约你出去喝个安眠酒。” 从来没有人尝试理解过她的内心宇宙,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成为她叛逆计划中的同谋。 “那在楼上等我吧。”说完,邓昀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她面前,没进来:“想出去喝,还是在你这儿?” “差不多。” 许沐子想了想,又补充:“我要拉窗帘换一下衣服的。” 她已经乖乖地穿好了长款白色羽绒服、戴着同样是白色的针织帽子和只有大拇指能够分开的连指手套。 没见过谁从家里偷跑还穿这么白净的。 “你笑什么!” 许沐子正从口袋里掏暖手宝,想给邓昀用,听见他这么说,她还挺不乐意,把暖手宝揣回到自己口袋里:“天气预报说的,夜里要降温。” “那你笑什么?” 邓昀靠在平台旁的护栏上,抬手,用食指和中指压了下鸭舌帽前沿。 07:00-a (3) 她不是大麻袋,也不是老太太,怎么说也处于最具体能的年龄群体,有人稍帮帮忙的话,自己肯定也是能下去的。 说完,窗帘“唰”地又拉上了。 手套没换,这副连指手套是爸爸给买的手工针织手套,里面加过长毛绒,很保暖。 幸好她家里住的是紧凑型小别墅,层高较低。当初装修时,许沐子的爸妈 在邓昀的帮助下,许沐子慢是慢了些,也还是顺利地从庭院墙翻出来。 许沐子回头看看自己黑着灯的卧室,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