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下苓梦》上卷(1 / 1)

《枫下苓梦》 楔子 太白山的秋,是被枫树叶染透的。从海拔三千米的拔仙台往下,红一波波漫下来,先是浅红的鸡爪槭,再是酡红的三角枫,到了山脚下的黑风口,就成了朱砂般的老枫,风一吹,叶子打着旋儿落,铺在地上,像块被山魂浸过的红绸。 绸子底下,藏着猪苓。这东西怪得很,别的药材要晒足日头才肯长,它偏躲在背阴的石板下,跟腐叶、湿泥、蜜环菌缠在一处,像群怕冷的孩子,挤在石板娘的怀里。挖猪苓的药农都知道,这活儿靠的不是力气,是眼力,是缘分——眼力能辨土色,缘分才知哪块石板下藏着一窝胖娃娃。 周山就是个认死理的。他爹是太白山最有名的挖苓人,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猪苓有灵性,你待它真,它才肯见你。"可这年秋天,周山的药篓比脸还干净。从白露到霜降,他踏遍了黑风口的七十二道梁,挖断了三把铁锄,连猪苓的影子都没捞着。山民们背后嘀咕:"老周的手艺,怕是断在这小子手里了。" 周山不吭声,每天天不亮就揣着窝头上山,月亮挂上树梢才拖着空篓回来。他总觉得爹的话没说错,那些黑褐的疙瘩就在哪块石板下等着,只是自己还没摸到那层窗户纸。直到那个落霜的夜晚,红绸般的枫树叶飘进他的梦里,纸,才被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捅破了。 上卷 一、空篓映月 执念如山 霜降过后,太白山的风带了刀气。周山裹紧了补丁摞补丁的棉袄,踩着冻硬的地皮往黑风口走。鞋底子早磨穿了,露出的脚趾头冻得通红,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他背上的药篓晃荡着,里头只有半块啃剩的玉米饼,和爹传下来的那把铜头药锄——锄头上刻着三个字:"敬山灵",铜绿被摩挲得发亮,像三颗嵌在木柄上的星。 "周小子,又上山啊?"村口磨豆腐的王婶探出头,蒸笼里的白气模糊了她的脸,"这阵儿猪苓早躲起来了,别白费力气。" 周山扯了扯冻得发僵的嘴角:"俺爹说,霜降后的猪苓才够劲,外皮皱巴巴的,里头的肉瓷实,利水渗湿比春夏的强十倍。" 王婶叹了口气:"你爹那是老黄历了。今年秋燥得邪乎,连黑风口的泉眼都瘦成线了,猪苓怕是早渴死了。" 周山没接话,闷头往山上走。他知道王婶说的是实情。往年这时候,石板下的腐土能攥出水,今年一捏就成了粉,连最爱潮的苔藓都黄了大半。可他忘不了爹临终前的样子:老人躺在床上,肚子胀得像面鼓,腿肿得按下去一个坑,半天起不来。郎中说是"水臌",要靠上好的猪苓才能治,可那时候山里闹虫害,猪苓收得少,等他好不容易挖到半篓,爹已经没了气。 "爹,俺一定给您挖着最好的猪苓。"周山对着空荡荡的山谷念叨。风卷着枫叶打在他脸上,有点疼,却让他更清醒。他记得爹教的诀窍:猪苓爱跟"三老"做伴——老枫树下、老石板底、老腐土里。他今天要去的,是黑风口最偏的"断魂崖",那里有棵三人合抱的老枫,树底下卧着块丈许见方的青石板,爹年轻时在那儿挖到过一窝七斤重的猪苓,被药商称为"苓王"。 赶到断魂崖时,日头已经爬到头顶。老枫树的叶子红得发紫,树根盘虬卧龙般扎进石缝,其中一条主根正好压在那块青石板上,石板边缘长满了绿苔,只是今年的苔色发灰,没了往日的水润。周山放下药篓,先用手摸石板周围的土——土是干的,黄中带白,不像藏着东西的样子。他不死心,举起药锄在石板边刨了刨,锄尖碰到石头,发出"叮当"的脆响,震得他虎口发麻。 刨了半个时辰,除了几块碎石头,啥也没有。周山瘫坐在枫树下,掏出那半块玉米饼,咬了一口,干得剌嗓子。他望着空荡荡的药篓,里头映着天上的流云,像爹临终前浑浊的眼。"是俺笨,找不到您说的灵性。"他把饼子往嘴里塞,眼泪混着饼渣往下咽,"可俺不认输,明天再来,后天再来,总有一天......" 话没说完,一阵风吹过,老枫树"哗啦"抖落一阵红叶,正好盖在他的药篓上。红得像团火,烧得他心里又热了起来。 二、夜梦仙翁 石下玄机 周山是被冻醒的。月亮挂在老枫树梢,像枚冰魄,把石板照得泛着青光。他不知什么时候在树下睡着了,身上落满了枫叶,摸起来潮乎乎的——夜里下过霜,叶子吸了潮气,倒成了层薄被。 他打了个寒颤,刚要起身,就见老枫树下站着个老者。花白胡子飘到胸前,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杖头雕着个猪苓的模样,黑褐的疙瘩上还缠着圈蜜环菌,活灵活现。 "后生,冻着了吧?"老者的声音像山涧的泉水,清润又带点回响。 周山赶紧站起来,揉了揉眼睛——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老人?"您是......" 老者笑了,胡子翘了起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找的东西,不在这儿。"他用拐杖指了指那块青石板,"这石头底下,十年前就空了,蜜环菌被山鼠啃了个干净,猪苓早搬家咯。"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山心里一紧:"您知道猪苓在哪?" 老者往远处指了指,雾气里隐约能看见座山尖:"往东南走,过三道梁,有座'望枫台'。台上有块青石板,比这小些,边缘长着三丛紫花地丁。你去了,抬起石板,就见着了。" "望枫台?"周山在心里打了个转,那地方他去过,是片光秃秃的石坡,别说枫,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怎么会叫望枫台? 老者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拐杖往地上一顿,几片枫叶突然无风自动,聚成个小小的漩涡:"名儿是死的,山是活的。五十年前,那儿有棵九丈高的老枫,被雷劈了,根还在石板下盘着呢。猪苓念旧,就爱跟老树根作伴。"他又叮嘱,"记着,见着石板别忙着挖,先给根须磕三个头,那是枫神的筋骨,得敬着。" 周山还想问什么,老者却转身往雾气里走,蓝布褂的下摆扫过枫叶,没带起一点声响。"大爷!您等等......"他追了两步,脚下被石头一绊,"扑通"摔在地上。 一睁眼,天已经亮了。太阳从老枫树梢钻出来,把石板照得暖洋洋的。周山摸了摸身上,枫叶落了一层,刚才的梦清晰得像刻在脑子里——老者的胡子,枣木拐杖上的猪苓雕,还有那句"给根须磕三个头"。 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咔咔"响。管它是梦是真,望枫台总得去看看。爹说过,挖苓人信的不是鬼神,是心里的那点念想。念想在,猪苓就不会远。 他把药篓翻过来,抖掉里头的枫叶,重新背上。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那块青石板,总觉得老者的话里还有话。石缝里,几株紫花地丁的枯茎在风里晃,像在朝他摆手。 三、望枫台上 寻觅无踪 望枫台在黑风口的东南麓,比断魂崖更偏,路是羊肠小道,一边是直上直下的崖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沟壑,风从沟里钻出来,打着旋儿吼,能把人的魂魄都搅散。山民说,这地方邪性,晴天还好,遇上阴雨天,总能听见有人哭,像是被雷劈死的老枫在喊疼。 周山走得格外小心。脚下的碎石松动,稍不留意就可能滚下去。他想起梦里老者的话,五十年前的老枫被雷劈了——爹也说过这桩事,那年夏天,太白山下了场瓢泼大雨,雷声把黑风口的石头都震落了不少,望枫台的老枫被劈成了三截,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烧了三天三夜才灭。"那火邪门,专烧树干,根却一点没伤。"爹说这话时,眼里闪着光,"草木有灵,枫神是把精气都藏在根里了。" 走了三个时辰,腿肚子转筋时,望枫台终于到了。果然是片光秃秃的石坡,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只有风在石缝里呼啸。周山喘着粗气四处打量,没看见老者说的青石板,只有满地的碎石和枯黄的茅草。 "难道是俺记错了?"他挠了挠头,梦里的望枫台明明有块平整的石板。他顺着石坡往上走,脚底下踢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看,是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板角,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是被水流冲刷了千年。 周山心里一喜,赶紧蹲下刨土。越刨,石板的面积越大,果然是块丈许见方的大石板,比断魂崖的那块更厚实,表面长着层黑绿的苔藓,摸上去湿滑滑的——这就对了,有潮气的地方,才可能藏猪苓。 他按梦里老者的吩咐,先在石板边缘找老枫的根须。扒开碎石和腐叶,果然见着几根粗壮的根,深褐色,像龙爪般抠进石缝,有的地方已经朽了,露出里头淡黄色的木质,带着股淡淡的枫香。周山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额头碰到湿土,凉丝丝的,倒让他心里更踏实了。 "枫神莫怪,俺来寻猪苓救急,绝不多挖,给您留着子孙根。"他对着根须念叨,这是挖苓人的规矩,见了老根老藤,都得说句软话,山里的精怪,就吃这一套。 念叨完,他拿起药锄,在石板边缘轻轻撬动。这石板比看上去的要沉,锄尖插进去,只撬动了半寸缝。他换了个角度,顺着根须蔓延的方向挖,想先松动石板下的土。挖了约莫一个时辰,石板周围的土被刨开一圈,露出底下黑褐色的腐殖土,混着碎木屑——果然是老枫的根腐烂后化成的土,肥得流油。 周山的心跳开始加速。这土色,这湿度,正是猪苓喜欢的家。他把耳朵贴在石板上听,静悄悄的,只有风从石缝里钻过的"呜呜"声。"难道不在这儿?"他皱起眉头,梦里老者说得真切,怎么会空着呢? 他不死心,加大力气撬石板。"轰隆"一声,石板终于被撬开一道尺许宽的缝。他赶紧用手去摸,指尖触到的是冰凉的湿土,还有些细细的根须,却没碰到猪苓那圆滚滚的疙瘩。他把胳膊伸进去掏,掏出一把又一把腐土,土里头有蚯蚓,有潮虫,甚至还有颗野鼠藏的橡子,就是没有猪苓。 太阳渐渐往西斜,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石板上,像个大大的问号。周山瘫坐在地上,药锄扔在一边,锄头上的"敬山灵"三个字被汗水浸得发亮。他望着那道石缝,心里空落落的——难道真的是场梦?是自己太执着,凭空想出个老者来骗自己?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才想起早上没吃干粮。掏出怀里的窝头,已经硬得像石头,咬了一口,差点硌掉牙。他把窝头扔在一边,看着望枫台的石坡发呆。远处的黑风口,枫叶红得像团火,风一吹,红浪翻滚,倒像是在嘲笑他的傻气。 "俺就这么没用?连爹的手艺都学不会?"他一拳砸在石板上,震得手生疼。石板下传来"窸窣"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周山猛地竖起耳朵。是风声?还是......他屏住呼吸,又听了一会儿,那声音没了。"是俺听错了吧。"他苦笑,自己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收拾药锄时,他的目光落在刚才扔掉的窝头上。一只灰褐色的小松鼠不知从哪钻出来,叼起窝头就跑,蹿到石板缝边,突然停住,对着石缝"吱吱"叫了两声。 周山心里一动,难道......他赶紧凑过去,往石缝里看。缝太窄,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他找来根枯树枝,往缝里捅了捅,树枝碰到个硬东西,圆滚滚的,不像石头。 "难道在更深处?"他重新拿起药锄,想把石板撬得更开些。可这石板实在太重,任凭他使出浑身力气,也只多撬开半寸。天色越来越暗,山风开始变凉,带着股寒气,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算了,明天再来。"他叹了口气,把石板推回原位,又把刨出来的腐土填回去,"枫神莫怪,俺明天带点好酒给您上供。"他捡起药锄,拍了拍身上的土,刚要转身,就见那只小松鼠又跑了回来,叼着颗圆滚滚的东西,放在他的药篓边,然后"噌"地蹿上崖壁,不见了。 周山拿起那东西一看,是颗野栗子,饱满得很。他心里一暖,这小畜生,倒会报恩。他把栗子揣进怀里,对着崖壁拱了拱手:"谢你了,小家伙。" 背着空篓往回走时,太阳已经落山,晚霞把望枫台染成了胭脂色。周山回头望了眼那块青石板,总觉得它在晚霞里微微动了一下,像在跟他说:别急,明天再来。 四、枫下饥歇 石动苓现 连着三天,周山都去望枫台。他带了斧头,想把石板周围的老根砍断些,好撬动更大的缝;带了好酒,浇在枫树根须上,酒香混着腐土的气息,漫在石坡上;甚至带了他娘绣的平安符,挂在石缝里,求枫神保佑。 可石板下依旧空空如也。 山民们的议论更难听了。"我说啥来着,这小子根本不是挖苓的料。老周的脸,都被他丢尽了。怕是冲撞了山神,这辈子都别想挖到猪苓了。" 周山照旧不吭声,只是眉头锁得更紧了。他不怪别人说闲话,只怪自己没用,连个梦的指引都抓不住。这天早上,他揣了两个窝头,往黑风口的另一处地方去——那是片乱坟岗,据说早年有个挖苓人死在那儿,坟头长着棵小枫树,他爹说过,死人坟边的土阴气重,也可能长猪苓。 结果可想而知,又是空着手。 太阳落山时,周山拖着灌了铅的腿往回走。路过黑风口的老枫树林时,他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一棵老枫树下歇脚。这棵枫比断魂崖的那棵小些,却也有两抱粗,树底下卧着块磨盘大的青石板,边缘长满了青苔,石板缝里钻出几株蒲公英,种子已经飞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茎秆。 他掏出最后一个窝头,掰了半块塞进嘴里,慢慢嚼着。窝头太干,噎得他直瞪眼,他就着山风往下咽,风里带着枫树叶的清香,倒也解了些燥。"爹,俺真的尽力了。"他靠在枫树干上,望着西天的晚霞,"要是您在,肯定一找一个准......" 说着说着,眼皮开始打架。连日的劳累加上心里的憋屈,让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他又见到了那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老者没说望枫台,也没说猪苓,只是指着他靠着的这棵老枫,笑着说:"饿了,就吃枫树下的土;渴了,就喝石板缝的水。万物都在,只看你睁眼还是闭眼。" 周山猛地惊醒,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嚼完的窝头。日头已经西斜,老枫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正好罩住他和那块磨盘大的石板。他想起梦里老者的话,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黑褐色,带着枫树叶腐烂的碎屑,潮乎乎的,跟望枫台石板下的土一个模样。 "难道......"他心里咯噔一下,目光落在那块磨盘石板上。这地方他走了不下百遍,从没留意过这石板,只当它是块普通的石头。可现在看来,它边缘的青苔更绿,石缝里的潮气更重,甚至......他好像听见石板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像是什么东西在土里拱。 是老鼠?还是...... 周山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想起那个梦,老者说"石板下有动静",可他一直以为是在望枫台,从没想过会是眼前这棵每天路过的老枫树下! 他放下窝头,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石板上。这次听得真切,不是风声,不是虫鸣,是某种东西在土里蠕动的声音,"沙沙"的,很有节奏,像是猪苓的块茎在生长,又像是蜜环菌在蔓延。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是这儿!真的是这儿!"周山的手开始发抖,他抓起身边的药锄,想立刻撬开石板。可刚举起锄,又想起梦里老者的话:"给根须磕三个头。" 他赶紧放下锄,在石板边缘扒开腐叶,果然见着几根老枫的根须,从石板底下钻出来,盘在地面上,像几条肥硕的蚯蚓。周山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额头碰到湿土,凉丝丝的,这次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暖意。 磕完头,他握住药锄的木柄,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往石板缝里撬。"嘎吱"一声,石板被撬起一道缝,比望枫台的那道宽多了。他把眼睛凑过去看,缝里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但那"沙沙"声更响了。 "再来!"他咬紧牙关,猛地一使劲,石板又被撬起半尺高。这次,他借着夕阳的光往里看——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石板下的腐土里,挤着一窝猪苓!大大小小足有十几个,黑褐色的外皮油光发亮,带着瘤状的突起,像一群胖乎乎的娃娃挤在娘怀里。最大的那块,足有拳头大,掰开来的话,断面肯定白得像脂膏,纹路细密得像绣上去的。 "找到了......俺找到了......"周山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泥花。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触到猪苓的外皮,凉丝丝的,带着潮气,真实得不像真的。 他没敢立刻挖,先把石板慢慢放下,留出一道缝,然后从药篓里掏出准备好的小铲子,顺着猪苓周围的土轻轻剥离。这窝猪苓长得深,根须和蜜环菌缠在一处,他得小心,不能伤了它们的"筋骨"——爹说过,伤了根,来年就长不出新的猪苓了。 夕阳完全落山时,周山终于把那窝猪苓挖了出来。大大小小的疙瘩装满了整个药篓,沉甸甸的,压得篓绳"咯吱"响。最大的那块猪苓,他用布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放在篓子最上面,像捧着块稀世的宝玉。 他背起药篓,往家走。老枫树下的青石板又恢复了原样,只是边缘的土被翻动过,留下了他来过的痕迹。风一吹,枫叶落下来,正好盖在那些土上,像给猪苓的家盖了层红被子。 路过村口时,王婶正关豆腐坊的门,见他背着鼓鼓囊囊的药篓,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周山......你这是......" 周山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笑得比夕阳还亮:"王婶,俺挖到了。在黑风口的老枫树下,那块俺天天路过的石板底下。" 王婶凑过来,掀开篓子一看,吓得捂住了嘴:"我的娘哎,这么大窝!是老周在天上显灵了吧?" 周山望着药篓里的猪苓,想起那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想起梦里的望枫台,想起这几天的奔波,突然明白了——哪有什么仙翁指路,不过是自己的执念,撞上了猪苓的灵性。爹说得对,你待它真,它才肯见你。 夜风吹过,老枫树的叶子"哗啦"作响,像是谁在暗处笑。周山摸了摸药篓里的猪苓,心里踏实得很。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关于猪苓,关于太白山,关于那些藏在枫树下的秘密,还有更多的故事,在等着他去挖,去懂,去传...... 上卷终 周山背着满篓猪苓走在月光里,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条通往深山的路。他不知道,这窝枫下的猪苓,不仅让他重拾了挖苓人的尊严,更会引出一段关于猪苓性味、阴阳五行、甚至五运六气的更深的缘分。那花白胡子的老者是谁?望枫台的石板下真的空无一物吗?老枫树与猪苓之间,还藏着怎样的默契? 太白山的红枫还在落,一片接一片,像在写一封长长的信,等着下卷的风,来拆开。喜欢医道蒙尘,小中医道心未泯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医道蒙尘,小中医道心未泯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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