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那你生身父母呢
他回京时，带回一匹名叫和风的棕马，和赵野两人出门时不时以它代步，原婉然见丈夫们骑马彷佛挺好玩的样子，便也学起马术。从此，韩一若由营中回家歇宿，兄弟俩便带原婉然在外练习。 到晚间入寝，原婉然灵机一动，转身问向当晚与她同眠的韩一。 韩一反问：你想请客吃饭？ 怎么了？ 韩一沉吟少时，缓缓道：不必顾忌此事。 上回你兄原智勇扬言举发我和赵野共妻，当时我原想告诉你，大夏律法不容共妻，但允许胡人籍贯者循族中风俗共妻。我若改了籍贯，便可援引此例。 韩一道：确实惯例从父，不过我其实是韩家养子，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沉，阿婉，我生身父母俱是胡人。 韩一抬手轻抚她面庞，轻声问道：你介意胡人身分？大夏近年与西域频起战火，朝野上下对胡人普遍抱持偏见。 韩一墨眸泛出柔和光彩，道：衙门黄册(户口册籍)改动不易，我原本打算办成再告诉你和阿野，以免大家空欢喜。 唔，我缺乏证明出身的官府文书，但有条后门可走：请出权贵要人作保，衙门便能通融。 我认识一位贵人，今日得了回音，答应替我作保。 但，相公，赵野不是胡人。 原婉然微加忖度，明白过来了，赵野母亲做风月行当，生父不详，赵野的身世怎么说都成。她又想到战后他回乡时散发蓄胡，发须蜷曲，眸色又浅，自称胡人不是不能充得过。 原婉然轻声欢呼，依向韩一抱住他。 韩一圈住她纤腰，将人搂近，唇瓣印在她顶心发上，微笑道：是啊。 她因问道：相公，那你生身父母呢？发问话音未落，她便觉韩一箍住她的手臂登时收牢，他抵在她额角的面庞肌肉紧绷。 韩一有阵子一声不吭，在那不算短的静默中，每一个呼吸过去，原婉然的心便在空中高悬一分。 我生身父母，他说：他们被奸人所害，不在了。 父母冤死，何等惨痛，她又急又心疼，想不出话语安慰韩一，只能喃喃轻唤安抚。 说完这话，他不再言语，寝间沉默，唯有烛芯哔剥。 她由环在韩一腰间的手下感觉他身上肌肉仍旧紧绷。 她抱住韩一，轻轻拍抚，想起赵野说过，韩一少年时方由韩东篱带回大夏。换句话说，他在少年之时，家中遭受剧变。 至于那段过于悲伤无法诉诸言语的过去，或许有朝一日，留在他心上的伤口会结痂，到时瓜熟蒂落，他会像赵野道出母亲背叛往事一样，松口而出，说起从前。 韩一回抱她，将她搂得更紧密服贴，却不至于弄疼人。在那动作透出的亲近温柔里，原婉然莫名觉得韩一懂得她心思，并且感激这分体贴。